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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業”。
李妍翻了個白眼,又說道:“最右邊的那位出身‘風雷槍’,林浩……就算咱們師兄吧,估計你不熟,前一陣子大當家剛把咱家總防務交給他,是咱們這一輩人裡第一個當上長老的。”
林浩約莫二十七八,自然不是什麼小孩,只不過跟各派這些鬍子老長的掌門與長老一比,這子弟輩的年輕人便顯得“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了,偏偏洗墨江這時候出事,他一個總領防務的長老第一個難逃問責。
這會指定是又焦慮又尷尬,被張博林和趙秋生兩人逼問,林浩眉宇間隱隱還能看見些許惱怒之色。
周翡覺得耳畔能聽見自己心狂跳的聲音,剛開始劇烈得近乎聒噪,而隨著她站定在門口,目光緩緩掃過長老堂裡的人,周翡開始暗暗對自己說道:“我做我該做的,我娘能辦到的事,我也可以。”
李瑾容對她說過:“沙礫的如今,就是高山的過去,你的如今,就是我們的過去。”
周翡將這句話在心裡反覆重溫了三遍,心跳奇蹟般地緩緩慢下來了,她掌心的冷汗飛快消退,亂哄哄的腦子降了溫,漸漸的,居然迷霧散盡,剩下了一片有條有理的澄澈。
李妍臨時抱佛腳似的給她點出了誰是誰,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周翡微微垂下目光,將望春山拎在手裡,抬腳進了長老堂,衝面前目瞪口呆的三個人一抱拳道:“張師伯、趙師叔,林師兄。”
“周翡?”趙秋生平時看家她就皺眉,這會當然也不例外,他目光一掃,見身後馬吉利等人,立刻便將周翡李妍視為亂上添亂的小崽子。
趙秋生越過周翡,直接對馬吉利發了問:“馬兄,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帶李妍那孩子去金陵了嗎?怎麼一個沒送走,還領回來一個?怎麼還有生人?”
馬吉利正要回話,卻見謝允隱晦地衝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倘若這第一句話是馬吉利替周翡說的,那她在這幾個老頭子眼裡“小累贅、小跟班”的形象就算坐實了。
馬吉利猶猶豫豫地哽了一下。
周翡卻眼皮也不抬地走進長老堂,開口說道:“事出有因,一言難盡,趙師叔,鳴風叛亂,眼下寨中最外層的崗哨都遭了不測,洗墨江已經炸了鍋,你是現在想讓我跟你解釋李妍為什麼沒在金陵嗎?”
她這話說得可謂無禮,可是語氣與態度實在太平鋪直敘、太理所當然,沒有一點晚輩向長輩挑釁反叛的意思,把趙秋生堵得一愣:“……不,等等,你剛才說連進出最外面的崗哨都……你怎麼知道是鳴風叛亂?”
那四十八寨豈不是要四面漏風了?
周翡抬頭看了他一眼,手指輕輕蹭了一下望春山的刀柄。
此時,眾人都看見了她的手,那雪白的拇指內側有一層薄繭,指尖沾了尚且新鮮的血跡。
周翡面無表情地微一歪頭:“因為殺人者人恆殺之,我親眼所見,親手所殺——林師兄,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整理第二批巡山崗哨,立刻替空缺崗哨,分批派人增援洗墨江了?牽機很可能已經被人關上了,外敵從洗墨江兩岸爬上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吧?”
趙秋生看著周翡,就好像看見個豁牙漏齒的小崽穿上大人的衣服,拖著長尾巴四處頤指氣使一樣,覺得荒謬至極,簡直不可理喻:“你這小丫頭片子你……”
就在他一句“搗什麼亂”尚未出口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浩突然走到外間,口中吹了一聲尖銳的長哨,幾個手下人轉眼落在長老堂院裡,身體力行地打斷了趙秋生的厥詞。
林浩能做到總防務的長老,當然不缺心眼,遇到事該怎麼辦,他也用不著別人指導——只要這些倚老賣老的老頭子們能讓他放手去做事,而不是非得在這節骨眼上拍著桌子讓他給個說法。
林浩自然不打算聽周翡指揮,但她來得太巧,三言兩語正好解了他的尷尬和困境。
別管真的假的,反正她三言兩語間指名道姓地說明了叛亂者誰,等於將他頭上的黑鍋推走了大半,林浩就坡下驢,越過吹鬍子瞪眼的趙秋生和張博林,連下了三道命令,追加崗哨,組織人手前往洗墨江,這才對周翡說道:“來不來得及,就要看來者本領多大了。”
周翡將望春山微微推開一點,又“嗆啷”一下合上,一字一頓道:“好啊,要是來不及,就讓他們把命留在這裡吧。”
這是來路上謝允教她的第一條原則——這寨中的長老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像對付楊瑾一樣故弄玄虛、增加神秘感非但不會奏效,反而會讓他們越發覺得她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