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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如意,又哪有那麼多充斥著血與火的夜色,等你“慢慢準備好”呢?
這時,謝允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按住了周翡的肩頭。
周翡倏地一震,幾乎猜得出謝允要說什麼,便半含諷刺地苦笑道:“怎麼,你又要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了?”
謝允搖搖頭:“我今天不說這個。”
周翡轉頭看著他。
謝允沒在嬉皮笑臉的時候,就有種非常奇異的憂鬱氣質,像個國破家亡後的落寞貴族——即使他在金陵還有一座空曠無人的王府。
“阿翡,”謝允道,“人這一輩子都在想著回家,我明白。”
周翡胸口一陣發疼。
謝允嘴角一翹,又露出他慣常的、懶散而有些調侃的笑容:“這回我保證不多話,陪著你,不用謝,大不了以身相許嘛。”
周翡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狗爪子,將望春山收攏入鞘,正色對馬吉利道:“馬叔,當年老寨主過世的時候,大當家是怎麼把四十八寨支起來的?”
第78章 雛鳳
後山的鐘聲一聲高過一聲,在沉睡的群山中震盪不已,一直傳到山下平靜的鎮上,大群的飛鳥呼嘯而過,架在山間的四十八寨三刻之內燈火通明,遠看,就像一條驚醒的巨龍。
洗墨江上,無數影子一般的黑衣人正密密麻麻地往岸上爬,岸上的崗哨居高臨下,本該佔盡優勢,領頭的總哨雖然疑惑牽機為什麼停了,卻依然能有條不紊地組織反抗,同時先後派了兩撥人馬去通知留守的長老堂。
就在這時,有弟子跑來大聲稟報道:“總哨,咱們增援到了,是鳴風的人,想必是聽說了牽機來的異常。”
他話音剛落,幽靈似的刺客們已經趕到了岸邊。
四十八寨硬生生地在南北之間開出了這麼一個孤島,並肩數十年,身後是不穿鎧甲的,刺客們抵達時,從總哨到防衛的弟子沒有一個有防備,洗墨江邊堅固的防線一瞬間就淹沒在猝不及防的震驚裡。
洗墨江邊一亂,長老堂立刻一片混亂。
眼下到底是外敵來犯,還是內鬼作妖?
傳話的一時說不清楚,而此時此刻,外敵是誰居然顯得不那麼重要了——真有內鬼的話,內鬼是誰?這深更半夜裡誰是可以信任的?
如果禍起於肖牆之下,誰能保證這些雜亂無章的訊息和報信人說的是真的?
周翡他們趕到的時候,長老堂中正吵作一團,每個人都忙著自證,在這麼個十分敏感的點上,好像一個多餘的眼神都讓人覺得別人在懷疑自己,而最糟糕的是,由於李瑾容不在,留守長老們沒事的時候縱然能相互制衡,眼下出了事,卻是誰也不服誰。
固若金湯的四十八寨好像一塊從中間裂開的石頭,原來有多硬,那裂痕就來得多麼不可阻擋。
周翡深吸一口氣,而後倒提望春山,將長刀柄往前一送,直接把長老堂那受潮爛木頭做的門閂捅了個窟窿。
隨後她將望春山往肩上一靠,雙臂抱在胸前,沉沉的目光掃過突然之間鴉雀無聲的長老堂,就那麼站在門口,既沒有進去,也沒吭聲——沒辦法,不是每個長輩都像王老夫人一樣喜歡孩子,長老堂中的好多人跟做弟子時候的周翡都沒什麼交集。周翡原來又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思,見了面,她勉強能把叔伯大爺叫清楚就已經不錯了,至於此人究竟是何門何派、脾氣秉性如何,乍一問她,還真有點想不起來。
好在,身邊跟了個順風耳“李大狀”。
李妍趁著周翡和震驚的長老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飛快地湊到她耳邊,指點江山道:“左邊第一個跳到桌子上罵街跳腳的張伯伯你肯定認識,我就不多說了。”
她說的人是千鍾掌門張博林,因為千鍾派的功夫頗為橫衝直撞,因此人送綽號“野狗派”,張博林的外號又叫張惡犬,是個聞名四十八寨的大炮仗,張口罵街、閉嘴動手——不過由於野狗派“拍磚碎大石”的功夫,千鍾裡全是赤膊嗷嗷叫的大小夥子,常年陰陽不調,女孩子是個稀罕物件,所以平日裡對周翡李妍他們女孩,張博林的態度會溫和很多,時常像鬼上身一樣和藹客氣。
“坐在中間面色鐵青的那位,是‘赤巖’的掌門趙秋生趙大叔,是個討厭的老古板,有一次聽見你跟姑姑頂嘴,他就跟別人說,你要是他家姑娘,豁出去打死再重新生一個,也得把這一身膽敢衝老子娘嚷嚷的臭毛病扳過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告刁狀!
周翡暗暗白了她一眼,示意李妍長話短說,不必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