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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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個人只不過是我的另一個“自我”。如果我不首先與我的“自我”相知、相遇,而是在人群裡尋找“他”,尋找“那人”,那麼即使我與“他”相見,我們無法認出“他”--那個與我擁有同一個自我的人。浪跡於人群的交際花式、大眾情人式的交往方式是永遠無法導致相知相契的。為了獲得真正的交往,我們必須從人群中抽身出來,與孤獨為伴,與自己為伴。正如愛默生所說的:事實上所有的人身上都流動著我的血,而且我身上也流動著別人的血。我並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接受他們的浮躁和愚笨,我甚至為這一點而感到羞愧。然而,你若要離群索居,你應該做到的不只是物質的而是精神的離群索居,這就是說,它必須精神上的超升。整個世界似乎一次又一次地暗中圖謀用你無法排遣的瑣事來侵擾你、糾纏你。朋友、食客、孩子、疾病、恐懼、需求、慈善業都一齊來敲你的門,並且說--“出來和我們在一起吧。”但你要毫不動心,不要加入到他們的喧鬧之中去。對於那些有力量來紛擾我的,我報之以曾經滄海、見怪不怪不的神情。如果不借助於我的行動,任何人都是無法接近我的。這一切都歸結到一點上:讓我們不要東顛西跑,讓我們留在家裡與那終極的原因呆在一起。讓我們直截了當地宣示一個神性的事實,使那些闖入我們自己世界中的,由人、書和制度組成的暴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命令這些闖入者把他們的鞋從他們的腳上脫下來,因為上帝就在這裡。讓我們的純樸來審判他們,我們對我們自己法律的順從證明在我們與生俱來的的財富之外,還有天性和命運的財富。然而我們現在只不過是一群庸眾。人對人沒有敬畏之感,他的天才也沒有被提醒要留在家裡,要讓天才自身與他的內在的海洋相溝通。他沒有這樣做,反而捨近求遠,跑到外面去乞求別人把他們水壺裡的水倒一杯給他。我們必須總是犖然獨處。
在《美國的學者》這篇後來被認為是“美國文化的獨立宣言”的演講中,愛默生指出,美國人在歐洲文化的統治下的學徒期早應該結束了,美國的學者應該自己思想,而不是做“思想的鸚鵡”。文化的目的不是造就一批又一批文化的學徒,而是造就文化的創造者,文化的大師。各行各業的人,即使是那些從未與文字打過交道的人,只要他們兢兢業業地從事自己的事業,在各自的領域不斷地發揮自己的創造精神,而不是因循舊習,沉溺於流俗,那麼他們就是在貼近著自己的“自我”,貼近著“文化”——與共同屬於古人和今人“文化”溝通,匯入到這種“文化”中來,即創造著文化。在這個時候,他們就是自己的“大師”。
愛默生在他的名篇《自我依靠》(Self-reliance)中充滿激情地說道:
哪兒有教莎士比亞如何創作的大師?哪兒有能指導富蘭克林、華盛頓、培根、牛頓的大師?每一個偉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希彼羅的希彼羅主義,是他身上絕不可能轉借的一個部分。人決不可能透過對莎士比亞的研究來重新創造出一個莎士比亞。做那一份分派給你的工作吧,你不可能希望過多,嘗試太多。此時此刻,你可能創造出一個輝煌、雄奇如斐狄亞斯的鑿子、埃及人的鏟子、摩西或但丁的筆所產生的作品一般的作品,但這作品與斐狄亞斯的雕塑、金了塔、《神曲》畢竟是大不一樣的。……恪守在你生命的簡單而高貴的部分,順從你的心,你將重新創造出一個史前的世界。
2.4兩種“獨立宣言”
與這種透過每個人與自己的“自我”貼近而形成的與從古至今都是同一的“文化”溝通相比,那種把人們當作是毫無個性的大眾(mass)而不是一個個不可重複的潛在的大師的個人(person)的文化“傳播”完全是本末倒置的。它不是試圖使每個人都貼近、依靠他們自己而是貼近、依附他人。對過去時代的大師的尊敬,對他們成果的傳播無法代替個人的親身經歷(貼近和依靠“自我”)。愛默生這樣說道:“感謝上帝為我們創造了這麼多的偉人,但我首先要自己成為一個人。”至此我們看到,在愛默生的思想中,包括著兩種“獨立宣言”,一種是強調美國文化對於歐洲文化的獨立性的宣言(集中在《美國的學者》一文中),一種是個人對於群體的獨立性的宣言。而後一種獨立宣言是根本性的。愛默生把個人的創立性稱作“自我依靠”。他的著名的《自我依靠》一文就是個人獨立性的“獨立宣言”。
“自我依靠”倫理帶有明顯的反貴族主義色彩——每個人的“自我”都是平等的,無論他從事何種職業,他的社會地位如何。一個人在實際的生活中是更多地用手還是更多地用腦顯得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