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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跳蹬河,遠遠看見王建南趴在地上哀嚎,旁邊的一床爛草蓆裹著紅姐的身體,那是我曾經抱過的身體,她生動的身體、驚慌的表情彷彿昨天還被我抱過。當時我本想走過去安慰王建南幾句,我走到離他們5米遠的地方,再沒有走上前,我不能忍受發出的臭氣——我不敢相信,我已經變成了什麼東西。
眼淚花砸在了手背上,多年沒有流過的淚水好像要全部衝出來,生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
我右手緊緊捂住嘴巴,決不能發出半點聲音,讓別人聽見了很不好,但喉嚨很不爭氣,已經發出了陣陣“嗚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又陌生又古怪。
“小葉,這兒沒你的事!” 王建南的聲音在說。
他走過來,扶住我肩膀也蹲了下來。我們像兩隻煮熟了的草蝦。蜷縮在辦公桌下,兩個男人嗚嗚咽咽抱頭痛哭,為曾經得到過的愛,也為我們已經失去的愛,為一個女人,也為兩個女人。
我手上還緊緊攥著那一支白色高跟鞋,但現在,我那裡還找得出半點勇氣,去面對周家梅?
看了紅姐的信,我今天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家梅要堅決和我分手!為什麼她當時沒有和我分手!
紅姐跳河之前,一定不知道我和周家梅已分手,她自殺的事,周家梅當然也不知道。
過了5分鐘,我和王建南才從悲慟中平息下來。
王建南安慰我說,紅姐走得很安詳,她在遺書多次提到“人生無悔”的意思。
我理解她這種感覺,一定是指她和王建南這段戀愛。
我從桌子底下站了起來,簡直太丟人了。
幸好辦公室已沒有人,幸好這時候沒有客戶進來,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以後誰還敢把業務交給我們。
又到週末,這個週末找不到一點泡妞的心情。
劉至誠已回成都,我想約他重新商量一下誠東文化破產的事,掛通了他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說,晚上約了兩個車模小姐,在“祖母的廚房”西餐廳吃飯,其中一個是進入前三名的成都市重點美女,讓我一起去。
我說飯後再說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明知道有粉子也不想去,我正為自己的這種狀態感到奇怪,卻有粉子找上門了。
林未晏打來電話,說她想請我和王建南吃香辣蟹火鍋,要感謝一下我們。
人總有心軟的時候,這兩天出了這麼多事,我完全沒有心思打林未晏的主意,所以劃了兩千塊錢到她卡上。
我勸王建南和我一起去,我告訴他生活總是要繼續,再說紅姐的在天之靈一定不希望你頹廢,她一定希望你“重新揚起生活的風帆”,說到“風”字時,我故意說成了中江話的發音“hong”,然後就忍不住笑了。
“任何時候都玩世不恭,玩世不恭就不好玩了。”王建南的表情有點慍怒。
我知道他說得很有道理,也不好意思再勸他,只好一個人走了。
從大慈寺出發往南,車到科華苑賓館,我拐上了領事館路。
向西而望,霓虹閃亮,高樓林立,廣告炫目,成都繁華無比。
週末的夜生活又開始了,再次踏上這條路,突然間我有恍苦隔世之感。
王建南曾說,夜生活就像嫖娼,事後看來毫無意義,什麼也不能抓住,什麼也不能得到。
我說你從來沒嫖過,有什麼發言權。
其實,王建南說得沒有錯:每天的夜生活事前不可預期,事後總是千篇一律:愛情讓我們心向神往,粉子讓我們黯然神傷,或者相反,粉子讓我們充滿希望,愛情讓我們灰心絕望。
每一天,下班之後入睡之前,晚飯之後喝醉之前,我永遠不知道這段時間是真實還是虛假?是快活還是鬱悶?是有趣還是無聊?
路上給林未晏打手機,問要不要接她,她說不用,她自已來。
到了玉林香辣蟹火鍋,剛把車放好,一輛嶄新的檸檬黃安馳拓拓車停了下來。
林未晏的俏臉蛋探出車窗,今天她剪了一頭齊耳短髮,比往常幹練成熟,更有一番白領麗人的氣質。
林未晏的確應該感謝我。
隔著火鍋桌,她敬了我好幾杯酒,現在,她已到一家上市公司開發的大樓盤“藍色貝福裡”做營銷主管,這主要得益於我們一起合作的“波士頓花園”的廣告策劃,估計她求職的時候,當然把很多創意算在了自己頭上,所以她希望有機會和我們再次合作。
吃飯的時候,林未晏一直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