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曲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院,害花柳病的立即打六○六,斷手斷腿的立即裝上義肢;把翻閒話挑撥是非的長舌婦,痛揍一頓,把整人為快樂之本的傢伙,趕上山上。然後一齊下田,耕地的耕地,播種的播種,挑土的挑土,澆水的澆水,這個家才能夠興旺。如果大家只會張著大嘴瞎嚷,而嚷的只是我們從前是多麼好呀,恐怕只能限於過去好,現在可好不了,將來更好不了。
有些人似乎害著翹尾巴瘋,一談到美國,尾巴就翹起來曰:“美國的文化太淺!”(也有說“沒有根基”的焉,也有說“沒有深度”的焉,反正他們那玩藝沒啥。)美國文化是不是淺,是別一個問題,即令它淺啦,我們才更不好意思。好像書香世家的破落房,披著麻袋,蹲在破廟裡,仰仗著別人殘茶剩飯過日子,地嚎曰:“俺祖父大人當過宰相,他祖父大人不過一個掏陰溝的。”不但不滿面羞愧,想想自己為啥窮,反而揚揚得意對方出身不高哩,嗚呼,真是奇事處處有。這句話應該是別人挖苦我們,而且誰要是這麼一提,都得打上一架,現在自己卻往外猛冒,實在是虛驕過度,一時轉不過彎。虛驕只是暈暈忽忽的自滿——自我陶醉,自我意淫,蒙著被子胡思亂想。
柏楊先生前曾宣告過,現在再宣告一次,我老人家可不主張全盤西化,一頭撞到洋大人懷裡。前些時孫世鍾小妹妹給我來信,叫我“柏先生”帝和唯心主義哲學中獨立存在的理性。聲稱人和自然是哲學,我就覆信訓之曰:“柏先生是洋大人的叫法,中國人的規矩,你要叫我柏伯伯才對。”她擋不住我這一訓,以後就叫我“柏伯伯”啦,蓋中國友誼中含有親情,是可以延長到後代的,似乎更應發揚光大之也。
我們並不是說美國好得像一朵花,如果美國真好得像一朵花,他們就用不著三作牌和監獄啦。
民主必須納入生活,才算真正民主。可惜這玩藝移植到中國,就成了花瓶,偶爾擺出來亮亮相。君不見我們最多的是“以示民主‘呼哉?這個字最近比較少見,大概”示“的人和被”示“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十年之前,我老人家在南投縣住過一個時期,那時”奉命不訴學“的男主角之一李國禎先生當縣長,縣運動會上,報紙就恭維他的舉動是”以示民主“,原來他閣下脫掉外套,跳了那麼幾跳而已。他為啥跳了幾跳乎?不是屁股上被狗先生咬了一口,不得不跳,也不是他閣下還有一份純潔的感情,非跳一跳不可,而是既然大家都跳啦,他這個小頭目覺得有”以示民主“的義務。而小民感同身受,就非擁護他不可矣。嗚呼,民主是不能”示“的焉,一”示“就是輸出品,就成了五花洞的小丑,只供別人娛樂而已。民主必須成為生活的內涵,想”示“都”示“不出來,而是自然的實踐。
虛驕之氣最大的壞處是自己跟自己打堵牆,把自己孤立在水桶裡,喝得尊肚跟柏楊先生一樣的奇脹,於是就再也灌不進別的東西啦,頂多灌下一些洋槍洋炮鐵甲船。至於洋大人那些比洋槍洋炮鐵甲船更厲害、更基本的文化——教育、藝術、禮義、做人的道理和處世的精神——不要說再也灌不下去一種調和折中的觀點。,簡直望一眼都會面板敏感。
我們也並不一定要效法美國,效法效法德國、效法效法日本,也是自救之道。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德國和日本復興之快,真是可怕。中國同胞研究他們所以這麼快抓起來,發現了很多原因,聽起來有這麼一個印象,好像他們復興都是靠的運氣和技巧。嗚呼,大家似乎忘了一點,戰敗後的德國和日本,固然成了三等國家,可是他們的國民卻一直是一等國民,擁有深而且厚的文化潛力。而我們中國,一時站到世界舞臺上,不或一世,可是被冷風一吹,當場就連打三個噴嚏,流出鼻涕,有人勸我們吃阿斯匹林,我們就說他動搖國本,結果一個倒栽蔥,兩個人都架不起。
人生以出國為目的
出國焉,留學焉,成了這處時代的特徵,不可不大書特書。一九五○、一九六○年代的出國留學,和一九二○年代的出國留學,其本質上大大不同。從前留學,基於愛自己的國家,以便學得手藝,回來改善自己的國家;而今留學,基於厭惡自己的國家,以便學得手藝,就在外洋落戶,不再要自己的國家。這區別非常重要,只有對知心親友,才肯吐露這種心理上的動機,把屁股打爛都沒有人肯形諸文字也。前些時教育部長黃季陸先生去美國玩了一趟,歸來後發表談話曰:“看到在美國的很多留學生,我很高興,將來不愁沒有建國人才。”這種話小民聽啦,真要連心都感激成灰。留在國內的呆瓜流血流汗,有的還要破家送命,萬一闖一個萬兒,留美朋友浩浩蕩蕩,踏著呆瓜鮮血而回,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