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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話之後,玄燁便闔目休息,相處至今第一次看他這樣的眼神,若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傷感,沒有讓人畏懼的怒意,僅僅眼底的哀愁,就讓她看得心驚。
胸前聚了一口氣咽不下去,哪怕之後一直被握著手坐著,嵐琪也始終沒能安下心,她的不安,多多少少影響了玄燁,小憩半刻後,終於睜眼鬆了手說:“朕一會兒還要約見大臣,這裡有人照顧,朕也沒大病,回去歇著吧,宿醉一夜的酒還沒全醒吧?”
平日說這些,小貴人一定會撒個嬌糾纏不肯走,可今天彷彿有人推著她往外頭去,皇帝一說讓走,她半句想要留下的話都沒有,立時下了龍榻行禮,再起身時,卻又被玄燁握住了手,似要挽留。
但兩人只是這樣靜了須臾,皇帝還是放手,淡淡說:“朕今日精神很不好,沒得叫你在這裡受委屈,回去吧。”
若不說這一句,嵐琪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卻是這些話,讓她沒來由地覺得皇帝委屈,本想頭也不回就離開的人,變得猶豫躊躇,幾乎一步一回頭地挪動到門前,而回眸每每瞧見的,仍舊是闔目靠在床上的玄燁,他到底,為了什麼傷感?
外頭風雪呼嘯,嵐琪一出門就被嗆了一口風,她竟沒穿氅衣沒戴風帽,就這麼傻乎乎地走出來了,驚得外頭一眾人手忙腳亂給她圍上,李公公更是一臉不解地問:“貴人怎麼出來了?”
嵐琪看他一眼,似乎想問皇帝怎麼了,但沒說出口,只是道:“皇上說一會兒有大臣要來,我在這裡也不方便。”
李總管眉頭動一動,今日並未說要哪位大臣入宮,而平日就算有大臣來,也只管叫德貴人等在別處屋子裡就好,特地要她回去,顯然有什麼緣故,心裡便暗暗記下,備著之後不要在御前有什麼差池。
一乘軟轎匆匆又從乾清宮被抬回去,頂著風雪一路走得辛苦,風雪也將這光景隨風送入各宮各院,一眾人本還為了太皇太后過分偏心烏雅氏而泛酸,沒想到人家凳子都沒坐熱的功夫,就又被送了回去,不論到底是什麼緣故,都巴不得烏雅氏得罪了皇帝。
可是否得罪了玄燁,嵐琪委實不知道,那一抹眼神裡的傷感刺痛她的心,玄燁沒有生氣,他似乎只是很難過,而那份難過大概是自己不能親近聆聽的,帝王之尊,總有她不能逾越的地方,不能總太把自己當回事。
“可我就是想把自己當回事,想時時刻刻都貼近他的心。”嵐琪喃喃自語,侍駕以來,玄燁的寬容,自己的體貼,她和皇帝之間幾乎沒有過矛盾,平日裡嬉笑打鬧,玄燁若惱也是鬧著玩的,哪怕急了罵得很兇,嵐琪心裡也不會不舒服,撒個嬌什麼事都沒了,卻是今天,客客氣氣的幾句話,彼此都想要拉近又推開的心情,讓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門前簾子打起,環春進來,瞧見她還穿著氅衣風帽站在屋子裡,嗔怪玉葵幾人怎麼不給脫下,她們卻擺擺手,示意環春去瞧瞧貴人,環春再仔細看主子的臉,竟是呆呆的不知為了什麼出神。
“已經打賞了抬轎子的小太監,給他們喝了熱茶暖了身子才打發走的。”環春小心翼翼地說著,一點點解開嵐琪身上的氅衣,小貴人也沒反抗,由著她們脫乾淨了,再被送到內殿裡烤著火,靜靜地坐在炕上,瞧著爐子裡火苗張牙舞爪的猙獰。
環春再沒敢來打擾嵐琪,由著她這麼坐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就瞧見綠珠換了衣裳要出門,來問她借一把油紙傘,環春知道綠珠是要去慈寧宮覆命,她管得了綠珠和紫玉幹活做事,只有這一件管不住,遞過油紙傘時,忍不住說:“太皇太后那裡說什麼,你先回來告訴我成不成?”
姐妹幾個彼此都有默契,綠珠點點頭,拿了油紙傘就走了。
慈寧宮這邊,太皇太后心情很不好,萬黼的病不好,一清早又失去兩個重孫女,常寧的生母雖然出身低微,可也是她嫡親的孫子,好好倆丫頭就這麼沒了,養大一個孩子不容易,萬黼這樣天生有疾,不能不認命,可倆孩子竟是活活給悶死的,叫老人家的心情如何能平息,外頭風雪呼嘯,一聲聲催的心碎。
這會子又聽蘇麻喇嬤嬤說皇帝把嵐琪趕回去了,明明是她親自下令要嵐琪侍疾,皇帝這又是鬧得什麼脾氣,一時生氣說:“讓他們彆扭去吧,一個個都沒輕沒重,要**碎了心才好?”
如此,皇帝心情不好,太皇太后也不高興,向來最能討兩宮歡心的德貴人也無能為力,前日還過小年祭灶神熱熱鬧鬧的宮廷,一場風雪後竟清冷起來,皇帝在乾清宮獨自呆了兩天,除了幾位上書房大臣和近侍衛,誰也沒見。
外頭說皇帝是養病,可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