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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貴人和惠貴人從承乾宮退出來時,臉上皆有無奈笑容,走遠了惠貴人才說:“小小年紀可真不簡單,兩手一攤把事情推給我們,做得好了她在上頭邀功,做得不好便是我們的錯,論起來,我還寧願昭妃娘娘那樣,至少她不稀罕搶了咱們的功勞。”
惠貴人平素並不這般氣性,只是上回佟妃在阿哥所弄傷了大阿哥,她免不了記恨在心裡,如今是怎麼也瞧不順眼這個小佟妃,被她差遣來做事,更是憤憤。
榮貴人嘆息:“還能怎麼辦,先把正月過了吧,她懷著孩子本來就金貴,到底是昭妃娘娘撂下的事,宮裡也只有她能應承,左右太皇太后和皇上是明眼人,不會錯怪了我們。”
惠貴人卻幽幽一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宮裡缺銀子,昭妃娘娘又故意剋扣了一些給佟妃出難題,內務府裡昨兒就來跟我說,眼瞧著就要週轉不下去,這事兒若叫皇上知道,必然氣大了。”
榮貴人蹙眉沉吟,半晌悄聲說,“這件事瞞得住上面,瞞不住下面,太皇太后那裡不能瞞。”
惠貴人嘆:“只能這樣了。”但又說,“可咱們不能去,佟妃那裡必然盯著呢,要找一個妥帖的人去說這句話,不著痕跡的,免得佟妃日後針對哪一個,也是我們的罪過。”
兩人對視須臾,都計上心頭,眼下行走在慈寧宮最多的,不外乎鍾粹宮的烏常在,榮貴人攬在身上說,“吉芯和盼夏她們熟悉,這件事交給我吧。”
兩日後,盼夏從吉芯那兒聽來這些話,全數轉給了嵐琪聽,盼夏更說:“奴婢沒對我家主子說,她性子柔弱。”
嵐琪頷首:“姐姐她聽了也沒意思。”又思忖少頃說,“我也不能自己跑去慈寧宮,若太皇太后讓我去,年節裡也時常有別的人在,你讓吉芯告訴榮貴人,總之我會想法子提一提的。”
盼夏離去後,環春掩了門回來,勸嵐琪:“主子真的要去說嗎?奴婢以為太皇太后那裡不會不知道,可您去說了,太皇太后反以為您和惠貴人榮貴人抱成團,太皇太后最不喜歡有人結黨營私。”
“那也要結黨營私才好,這事兒可是為了宮裡的呢。”嵐琪嘆息著,“日子雖緊,可昭妃娘娘不克扣那一筆尚不至於過不下去,總要有人壓一壓,好讓她鬆手放下來。我是想,這事兒鬧大了,丟了後宮的臉,皇上在朝臣面前也難堪,太皇太后若怪我有那些心思也無妨,只要皇上那裡不難做就好。再者,我但凡坦坦蕩蕩待人做事,還怕日子過不踏實?”
環春也無奈,提醒嵐琪說時不要針對哪一個,以免惹得太皇太后不高興。而那麼巧,隔天慈寧宮就有人來,說太皇太后饞蜜棗茶,讓烏常在去伺候,嵐琪定了定心趕來,今日無外人在跟前,再三斟酌後,趁陪太皇太后摸牌時,把這件事說了。
“她們自己怎麼不來說?”老人家倒並未動氣,依舊篤然摸牌玩兒,嘴裡慢悠悠說著,“她們也傻,若換做是我,早推病也不料理的。”
嵐琪輕聲道:“二位貴人再不做,只有佟妃娘娘自己支應了,那樣子的話,萬一和昭妃娘娘嗆起來,又是事,再有佟妃娘娘身孕要緊,也不敢勞累。臣妾以為,二位貴人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太皇太后悠悠看她:“那你呢?”
嵐琪且笑:“臣妾不想皇上因為這些事在朝臣面前難堪,關起門來日子怎麼過都行,可外頭不能失了體面。雖然實實在在過日子是長久之計,但人在其位,好多時候‘實在’二字本就不實在了。兩弊相衡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朝廷皇室的事,總是以大局為重最好。”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又抬眼與身旁蘇麻喇嬤嬤對視,嬤嬤忍不住笑:“您總說,皇上弄那麼多書給常在看,要養一個呆子出來,可您這會兒聽聽,是不是呆子?”
嵐琪自己並不覺得說了什麼了不起的話,反是真的呆呆看著二位長輩,嬤嬤挽著她笑:“奴婢聽您這些話,也不怨懟主子又差遣奴婢去勸昭妃娘娘了。”
嵐琪愣一愣,聽出話外音,問道:“太皇太后和嬤嬤,早就知道了?”
太皇太后此刻摸了好牌,贏了嵐琪,笑悠悠面上有喜色,很不在乎地說:“人多的地方就不會有秘密,宮裡頭人最多,還有什麼瞞得住的?你今日不來,我也打發了蘇麻喇改天去和昭妃說道說道,可榮貴人那裡還是把你找來了。也罷,她們兩個都很穩重,你如今書本上的道理雖懂得多了,可柴米油鹽上的事,書裡可沒有,你和她們多親近,冷眼好好學著些。”
“臣妾記著了。”嵐琪欣然,又麻利地理了牌,與太皇太后說,“臣妾沒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