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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材高大,卻是寬肩窄腰,顯得強壯有力又不蠢笨,他披著蓑衣、頭戴斗笠,從大雨和夜色中飛快地穿過濃密的樹林。
儘管帶了雨具,他依然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胸口處露出一點若隱若現的血跡來,似乎是帶了傷。然而男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隨手揮開擋在他面前的濃密的灌木,那些長滿尖刺的植物不能給他造成一點傷害,在他手裡好像柔軟的柳條一樣。
這人的手掌下半部分被布條遮住了,無法辨別是否有獸紋,然而瞧他的身形與步速,可見這人不單是個毫無疑問的獸人,可能還是一個非常強大的。
他的臉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深刻,眉目俊朗,然而也許是在大雨裡的緣故,他整個人也看起來籠罩著一層陰鬱,一雙眼睛黑得像不見底的深潭,在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冷意。
林子深處有一個小屋子,用大石頭草草地搭的,房頂是簡陋的草棚,門口掛著三葉草編成的草蓆,男人瞥見,匆忙的腳步到底還是遲疑了一下——他雖然著急趕路,卻確實感覺到體力有些吃不住了。
這種獨自樹立在森林裡的小棚子一般叫做“迎客屋”,門口掛有三葉草牌,以便跟普通的民居區別開,無主,卻表明附近會有一個獸人部落。
北方大陸環境惡劣,地廣人稀,沒有南方那樣的城邦,只有一個個零散的部落各自為政地散落在各個地方。
這種小棚子,大多是給行商或者流浪的獸人準備的,借他們遮風擋雨,一方面表明部落熱情好客,一方面也是警告這些遠方來客——你已經到了我們的地盤了,如果不是心懷善意的好客人,就最好離我們遠點。
走近迎客屋,男人瞧見棚子裡有隱約的火光——顯然在這個大雨的夜裡想要找地方躲雨的行者不止他一個。
他猶豫了一下,這迎客屋竟然連扇門也沒有,裡面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地灶坑——北方人家裡都有地灶坑,就是在屋內地上挖一個洞,用石頭砌好,裡面可以填柴禾,做飯也行,保暖也行,是過冬的好東西。
不過這迎客屋的地灶坑實在太簡陋,地灶坑就是個坑,上面竟連個蓋子也沒有。
站在門口,男人就看清了那地灶坑旁邊,一個人正靠在那裡打盹,巨大的斗笠蓋住了他的臉,只露出一個蒼白而尖削的下巴。
微微凸起的喉結表明他是個男的,四肢修長,顯得有些羸弱。那人的手搭在一邊,彷彿取暖似的懸在地灶坑上面,手背正好衝著門口,叫人一眼便瞧清楚——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他是個亞獸。
站在門口的男人有些遲疑,他一向是謹慎小心的,然而連日趕路的疲憊終於還是壓過了他的其他意志,而迎客屋裡那個年輕又單薄的亞獸人也很難讓人升起帶來更多的警惕心。
男人終於輕咳了一聲,調整面部表情,露出一個又誠懇、又憨厚的笑容,這使得他臉上那種根深蒂固的冷意一瞬間就消失了,氣質大變,簡直像是眨眼間就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非常客氣又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這位小兄弟,我借個屋頂,一起躲躲雨行麼?”
那少年被驚動了,把罩在臉上的斗笠掀開了一個角,大半張臉在陰影裡,飛快地掃了這男人一眼,隨後也沒作聲,只是大喇喇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給對方在灶火旁邊挪開了一個位置,對陌生人似乎毫無防備之心,睡不醒似的,很快就又把自己蜷成了一團,昏昏地睡了過去。
男人終於把他身上已經溼透了的蓑衣扒了下來,下面薄薄的布衣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精壯的身形,仍然是黏糊糊地難受,不過和外人共處一室,他總不好再脫了,便也坐了下來,往那已經快熄滅的灶火坑裡扔了一把柴禾,攪了攪,叫那被怠慢了許久的火重新旺盛起來。
他烤著火,舒服地呵出口氣來,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旁邊的陌生人身上。
男人十分疑惑,一般來說,除非生在首領或者長老家裡,普通的亞獸人在部落裡地位比較低,多數做工匠或者勞力,也有一部分特別聰明的,能當上醫師,也會很受人尊敬——但無論他們是什麼身份,都很少會脫離自己的部落到處跑。
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出現,還十分怡然自得的少年有點奇怪。
男人猜測,他可能是建了這個迎客屋的部落裡的,也許是跟家裡人生了彆扭,大半夜地跑出來胡鬧的。
火堆燃燒得旺盛了些,少年似乎感覺到比剛才溫暖了,忍不住翻了個身,往灶火附近靠了靠,險險地卡在了地灶的邊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