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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朵臨水照影的嬌花。
只見這朵嬌花安安靜靜地潛伏良久,突然目光一閃,整個人躥了起來,抽出了一把將近是他這個人兩倍長的大馬刀來,那笨重的大傢伙在他手裡竟絲毫也不顯得沉重。
與此同時,水中騰起一個巨大的陰影,那是一條青色的雙頭蛇,遮天蔽日一般地張開血盆大口,向這個不自量力地膽敢挑戰它的小東西咬了下去。
長安不慌不忙地往後錯了一步,電光石火間,手中的刀便極精確地穿過大蛇的毒牙下面那一點縫隙,刀鋒筆直地穿過蛇嘴,大蛇疼得昂起頭,長安的腳尖便一點蛇身,隨著馬刀的長柄翻身而起,藉著這樣一撲的力氣,馬刀便毫不留情地穿過了毒蛇的一個腦子。
另一隻蛇頭劇痛之下更加怒不可遏,狠狠地衝他撞過來,長安一步躥上了被卡在蛇頭裡的馬刀刀柄,比猴子還要靈活地順著那黑鐵的刀柄爬了上去,
大蛇一下子撞空,轉頭向著他的刀柄咬過來。
長安往下一跳,雙手攀住刀柄,藉著這樣居高臨下地一壓,那卡在蛇頭裡的馬刀刀刃撕裂了蛇皮與蛇骨,把帶著腥臭的血肉攘得四處都是,染紅了小河中的水,他手中的馬刀在那一刻詭異地當空轉了個方向,銳不可當地當空砸向了另一隻蛇頭。
兩個落水的聲音,一個是長安,一個是被齊齊斬下的蛇頭。
片刻後,“嬌花”從水中游了上來,揹著他的大馬刀,身後留下了一隻雙頭蛇的屍體,以及兩個被砍爛的腦子。他隨意地擠了擠身上的水,就這樣湯湯水水地光著腳,輕車熟路地穿過一片林子,跑到了半山腰上北釋的小院裡,叫道:“師父,我砍了一條蛇。”
北釋正在磨刀,聞言連頭也不抬,只專注地打量著那刀刃,隨口道:“你砍了條蛇有什麼新奇的?”
長安想了想,也是沒什麼新奇的,便說道:“我拖不動它,師父,你把它撿回來,咱們燉蛇羹吃吧?”
北釋聞言,跟著他從屋裡出來,打算相見識見識這條狼崽拖不動的蛇……結果便在河邊瞧見了那條盤起來比小崽住的木屋還大的雙頭蛇。
北釋木然地仰著頭對著這龐然大物看了半晌,又回頭看了看這朵他親手養大的兇殘的嬌花,終於長嘆了口氣,在長安的腦門上用力按了一下,罵道:“一身獸性。”
長安呆呆地眨眨眼,不明所以。
“長得人模狗樣的,為什麼就沒有一點人味呢?”北釋一邊嘆著氣,一邊將雙頭蛇的屍體大卸八塊了,化成了巨獸,把蛇肉拖在身上,帶了回家——他不怕血腥氣會引來其他的野獸,這世上膽敢垂涎雙頭蛇的東西還真是不多……那膽大包天的小狼崽子除外。
北釋反省自己——好好的孩子,在他手裡不過七八年的光景,怎麼就越長越不像話了呢?
然而北釋想了好一會,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問題,最後一股腦地把這歸於“天生”上——長安這小子,除了不能化獸,天生便是個獸胚子。
長安跟上去,一臉摸不著頭腦地問道:“師父,什麼是人味?”
這問題將北釋也問住了,他頓了頓,不知道怎麼回答——什麼是人味呢?人知道害怕,知道欺軟怕硬,知道笑裡藏刀,然而卻也並沒有因此而比動物高明多少,當他們化成了獸,便更是和普通的畜生沒了區別,驅使他們的,依然不過是食物和色/欲而已。
這樣一想,人味……可也實在沒什麼好的,反而更不知廉恥一些。
傍晚,長安帶著一大塊吃不完的蛇肉,用防腐的黃葉草皮包好,下山去了。
自打他能拿起黑鐵桿的大馬刀開始,北釋便不再給他設限制,隨便他去哪裡瘋,從那時候起,長安每隔個十天半月,就會下山一趟,將處理好的獸皮和肉給山下什麼人送去,有時候還會帶上一把開得最燦爛的花。
長安上山的時候不過七八歲的光景,又七八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記得曾經照顧過他短短几個月的人——只有這時候,北釋才覺得長安是個好孩子,他起碼知恩圖報,實在是比世上大多數人都強得多。
等長安長到了十七歲,有一天他從山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北釋一個人坐在院子門口,端著一碗瓊漿樹裡的酒,卻沒有喝,那碗酒被他端在手裡不知多久,落了一片葉子飄著他都不知道。
長安隱約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果然,北釋看著這一手帶大的少年嘆了口氣,說道:“小崽啊,你跟我學刀也有十年了,明天,你就收拾收拾,下山吧。”
長安沒料到北釋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