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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佐叫人將這老東西拎得遠了一點, 堵上了他的嘴。
他縱然不算是外粗裡細,但至少耳聰目明,其實聽見了路達他們的對話。
卡佐沉吟了片刻,叫人把這老東西直接押給索萊木,又叫人偷偷盯著路達一點。
且說路達。
路達自然知道他的阿爹是什麼人, 他甚至記得當年押送奴隸的時候, 長安一刀砍了那個跟他關在一起的人的事。
就是那一刀, 叫他對長安這個人從此印象深刻。
他並不是奴隸秧子, 天生就喜歡伺候人, 然而他知道自己被分給長安,心裡竟有一絲竊喜。
他像青良一樣, 懼怕面無表情的執刀殺人的男人,但又和青良不一樣,他並不懼怕殺人, 並不懼怕成為那樣的男人。
大長老叛亂的時候, 他年紀小, 對那些事情一知半解, 帶著壓抑的畏懼和渴望跟在長安身邊,直到那場空前絕後的天災成全了他。
到如今,路達長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獸人少年, 幾乎已經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和首領他們敵對過的阿爹。
他沒了心情在林子裡玩耍, 悶悶地往回走去。心裡像是被撕成了兩半, 不知道自己應該“偏向”誰, 是師父他們, 還是他的親爹。
一方活著,一方已經死了,一方風華正茂、權力正好,一方已經明日黃花、成了黃土下的骨頭,以及……
一方不共戴天、恩重如山,一方累他有了個不光彩的出身,卻也給了他出身。
少年人喜歡鑽牛角尖,鑽著鑽著,路達就委屈了起來,以至於他將這樣的委屈遷怒到了正在刻苦對著木樁練木刀的青良身上。
路達氣沖沖得像個發怒的小牛一樣衝到了青良面前,不由分說地用自己隔著刀柄的刀往青良那肥屁股上削去,青良“哎喲”一聲,彈性十足地將他的武器給彈了回去,一蹦三尺高,雙手捂著腚,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路達指著他的鼻子怒道:“學了有一年了,居然連木刀都沒有換下來,你這廢物,將來能幹什麼?”
他這一回脾氣發得毫無徵兆,青良不知道他這是鬧得哪出,愣頭愣腦傻乎乎地聽著。
路達大吵大鬧道:“我們要打仗,你能幹什麼?拖累!廢物!”
青良的大眼睛咕嚕咕嚕地亂轉,羞愧得看也不敢看他一眼,更遑論反駁一聲。
路達將手中尖刀往他面前一摔,氣得像個□□一樣,臉都鼓了起來,轉身就走。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青良發這樣大的脾氣,只是忽然覺得,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救這個廢物的命,洛桐首領興許就不會鬧出那麼一出轉手部落的鬧劇來,大長老他們也就不會犯事,他現在也是正經的尊貴的武士家的小孩,更不用面臨這樣道德與感情、倫理與虛榮之間的選擇。
憑什麼這種廢物生來是首領家的小孩?憑什麼他能那樣舉足輕重,因為他一個人,那麼多人戰鬥廝殺、轉友為敵?
真他孃的!
路達一路跑回了他自己的小屋,烙餅一樣地躺在床上一個勁地翻身,然後想起了什麼,又爬起來,默不作聲地跑到院子裡,將他方才摔在那裡的尖刀撿了回去,順便狠狠地白了青良一眼。
青良就像個受到了驚嚇連忙裝死的小雀,一見他,先哆嗦了一下,直挺挺地往牆根底下一站,假裝自己也是個無辜的木樁。
這天,華沂從長安的帳子裡出來以後,便帶著索萊木秘密召見了那群逃難者的頭頭,傍晚不到的時候,在所有人都沒留意的情況下——陸泉便帶了一小撮人,跟著那群逃難者的頭頭從城牆側面的小城門裡悄無聲息地走了。
沿海之地確實比內陸受到冰凍的影響小很多,僥倖活下來的人比內地廣闊的森林和草原裡的人都多,因此據這些個逃難者說,這周圍實際上有不少他們這樣不成規模的難民。
然而不幸的是,那黑風樸亞的老巢似乎也在附近,他們在寒冬過去以後,又蟄伏了很久,約莫是也在休養生息,冬天到了,萬物不再生長,他們也磨好了自己的刀,開始有閒暇出來掃蕩了。
這一片零散的難民原本還能苟延殘喘,遇上黑風樸亞,卻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被抓去就是奴隸,偏偏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人魚肉。
華沂便打了這些人的主意。
對於亡客而言,任何壓在頭上的危險都不是真正的壓力,他把他們都當成機會。
儘管他覺得手中這個部落準備得還不充分,才過了一年多,還沒有到真正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