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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手空拳, 手餘寸鐵。
沒有刀柄,刀背未成型,只有一個似乎還不如指甲尖銳些的刃,長不過一尺三寸。
而執刃的人,似乎也只剩下一條右手得用。
可他依然是天下第一刀, 從來以往, 宇峰山中雪藏二十餘年也難以磨去他的鋒芒。
海風捲過山中, 一片枯葉將落未落,忽然受到了驚動, 乾癟地從樹枝上脫落。
帳子掀開的片刻, 舞娘細細的歌聲從門縫裡露了出來,意思似乎帶著不詳之意的冷風灌進帳子,一下撩動了那些所有在遠處喊殺聲裡坐立不安的心。
年輕的武士不知輕重, 或者勉力壓抑不安,或者妄自尊大, 絲毫不在乎, 唯有帶著一身傷痕倖存下來的老狗們眯細了眼,等著門縫後露出的一個酒壺。
就在此時, 靠近門邊的一箇中年人陡然暴起,一抬手將座位上的餐刀扔了出去,正打在酒壺上, “砰”一下碎了個乾淨, 酒水淌了一地。
他看得分明, 那隻託著酒壺的手背上筋骨分明, 絕對不是一隻女人的手。
樸亞家靠十二條忠狗橫行大陸,即使二十年過去,今非昔比,也不是吃素的。
在酒壺炸開的剎那,就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同時撲了過去,一個化為巨獸,吼聲幾乎掀起了這華麗的大帳,另一個人形,與同伴簡直是合作無間,巧的是,他手中竟然也是一條斬馬刀,只是這刀做過特殊處理,刀柄略短,刀刃卻略狹長,一頭圓潤流線型,同時兼顧遠近戰,打出這把刀的工匠必定不俗,是把好刀。
北釋極靈敏地一側身,正好讓過那撲過來的巨獸,隨即他用左手抓住巨獸脖子上的鬃毛,猛地躥了起來,幾乎是凌空從巨獸的脖子上面翻了過去,追出來的馬刀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幾乎是毫釐不差地被他躲了過去。
一個大男人掄過去的重量自然不能算輕,巨獸的脖子險些被他提起來,一口氣就沒上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剎住腳步,便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摟住了。
北釋人尚在空中的時候,便極自然地做了這樣一個動作,彷彿是親切地摟住寵物的脖子似的,執刀的右手近乎溫柔地從巨獸頸子下穿過,隨後他腳步落地,輕盈得像是一片悄無聲息的羽毛,被放開的巨獸藉著慣性往前撲了三十步,一聲巨響倒地,割開的喉嚨噴出的血染紅了血地。
拿馬刀的人沒反應過來這番變故,他只是本能地一招劈空便橫刀追至,只聽“嗆啷”一聲,他的馬刀被架住,鐵器相撞,那股強橫的力量叫他拿著馬刀的手腕巨震,他忍不住後退了半步,被掀起的帳簾陡然落下,呼地向他的臉面招呼過去,一下遮擋了他的視線,用馬刀的人忙後退幾步,用手去揭那厚重的帳簾。
就在此時,一股凜冽到幾乎實體化一般的殺意憑空襲來,這身經百戰的武士有那麼一瞬間汗毛倒豎,幾乎想要棄刀而逃。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骨骼裂開的聲音似乎透過不同的渠道傳到他的耳朵,清晰如同雷鳴,他低下頭只見一把尚未成型的廢刀筆直地穿過了那厚厚的氈子簾,毫不拖泥帶水地透過了他的胸口,無堅不摧一般。
這時,那飄飄搖搖地在風中周旋不已的枯葉,方才落了地。
北釋有那麼一點想咳嗽,然而他輕輕地舔了一下刀刃上沾著的血,品嚐到了那股冰涼、鹹腥的味道,便又生生地把那一陣胸悶給壓了下去。
凜冬裡寒鐵鑄成的刀尖上舔來的血,與四月裡杏花樹下埋了一冬的酒,是一樣的味道。
能讓一個男人醉死在他生命中最繁盛的時刻,除此以外,再無他物可以這樣銷魂。
海瀾並不上前,他看著那被十個人圍在中間的北釋,也似乎並不慌張,甚至硬邦邦地伸出手攔住有些不安地想上前的長安,硬邦邦地說道:“最好的刀術,可以輕柔得像一個擁抱,也可以凌厲地劈開巨石,叫世上最硬的鎧甲也無處遁形,瞬息萬變,你不要添亂,好好看著。”
他話說得硬邦邦,眼神卻溫柔無比。
只是長安不錯眼珠地盯著北釋,沒注意到旁邊這人的表情,難得聽見這個惜字如金的仁兄開口解說,他也毫不客氣地問道:“我沒有師父的力氣,如果他用一把廢刀能劈開巨石,我至少要借馬刀的重量才行。”
海瀾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氣定神閒地問道:“難道你沒發現,他是天生慣用左手的麼?”
長安吃了一驚,幾乎要脫口一句“不可能”,然而那些年和北釋在山上生活的日子卻電光石火般地閃過他的腦子——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