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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風, 這便是為什麼黑風樸亞冬天的時候像他們發難的緣故。
因為城門背向東海,面朝西北,攻城本來正好順風。
然而真的打起來,這個最著名的幽靈部落才發現西北風反而是幫了他們的倒忙。
索萊木雜學極精,不知他的城門建立的是個什麼門道,真的兵臨城下的時候,才發現此處竟然是窩風的, 弓箭本來自下而上便難,風向這一劣勢一出來,頓時能將射上來的弓箭折損大半。
然而這一天,風向卻變了, 風中帶了來自海面的鹹腥,遠處海浪的聲音也似乎更大了些。
索萊木望著天邊的方向, 用一種極輕極輕的聲音對華沂說道:“城門縱然無礙, 東南卻是多山,你道他們老實了這些天, 是在準備籌謀什麼?”
華沂雙手背在身後,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自己的手腕,半晌沒言語,忽然轉過身去, 反問索萊木道:“那你猜黑風樸亞那神秘老巢的具體位置在什麼地方。”
索萊木笑了起來:“據老行商帶來的地圖說, 東南海岸線百里處, 有一個很小的零散部落, 不過一二十人, 我當時就想,獸人部落,從來都是靠山吃山,靠林吃林,怎麼會寧願靠著海,也不往近在咫尺的山中走呢?”
華沂一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陸泉那邊你交待好了,出不了岔子就行。”
索萊木低頭道:“若是出了岔子,我可怎麼對得起這些戰戰兢兢地被你綁來的行商?”
華沂大步走出議事帳,大聲說道:“叫山溪跟布冬帶八十人,到山腳下埋伏著,夜裡準備好了,城防如常,見到煙火訊號,直接出城門與我們的人匯合,掀了他的老巢!卡佐不是早就想關上城門在外面跟他們決一死戰麼,今天晚上就給他消火!”
華沂秘而不宣,卻早就在暗自部署,這一宿接連三道命令下去,整個城中的戰意都被點燃了。
一邊是一水的冷甲寒刀的武士,一邊是隨著暗下來的天色已經快要與夜色凝結為一體的巨獸。
今夜過去,華沂相信自己便站穩了這個據點,兩年之內,整個東海都會被他蕩平,他要大陸深處更大的地盤,要踏遍更遠的路,得到更多的人,總有一天這些地方會重新歌舞昇平,他能一呼百應,所有的行商商路都會在他手中,他寸步不行,便手握四方。
到那時,世上再沒有他的敵人,他強大到無懈可擊了……或者可以在夜半深更的時候能得一夕安寢。
此時,華沂並沒有心潮澎湃,他的心冷靜得就像是月光碎裂波光深沉的海綿,所有的洶湧都被深深地壓抑在見不到的底部。
他輕聲問旁邊的人:“長安人去哪裡了?把他給我叫來。”
但總有算不到的事,比如長安,他此時就是找不到的,因為長安被北釋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帶出了城門去。
來自海上的風自然是比來自極北冰原上的風溫和的多,可也畢竟是冬天。
長安手上沒有提馬刀,身上也沒有著甲,彷彿風一吹便能吹頭他單薄的衣服,偶爾有兇猛些的一陣大風捲過來,便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給捲走一樣。
“沒想到我還能再見你一面,做人師父的,總是想再多教你一些東西,我如今也算是身無長物,便教給你這最後一刀吧。”
北釋的聲音被卷在風裡,似乎有些模糊不清,長安耳朵一動,往前兩步緊跟在他身後,他有種不這樣、自己便聽不見他說話了一般的錯覺。
男人剩下的聲音被堵在幾聲咳嗽裡,北釋卻從腰間摸出酒壺,喝了一口,酒香散在空氣裡,依稀是宇峰山上最堅硬的樹幹中流淌的瓊漿玉液。
海瀾眉頭一皺,欲言又止,卻終究沒說什麼。
長安不知怎麼的,難得敏銳,從“最後一刀”幾個字裡聽出了一些不詳來,忙問道:“你怎麼了?病了?”
北釋回頭對他一笑:“不是病,師父老啦。不過也沒什麼,誰能沒有一老呢?”
他嘴裡說著“老”,眼睛卻依然熠熠生輝,總像是含著滿滿的笑意,長安不明白,“老”有什麼好高興的。
“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帶馬刀麼?”北釋問道。
長安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北釋瞥見,嘆道:“看來你已經感覺到了馬刀對手腕的壓力……比我想象得還要早些,小崽,我問你,要是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拿不動馬刀了,要怎麼樣呢?”
長安愣了片刻:“那就換一把輕的。”
北釋問道:“你不怨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