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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乍現的時候, 硝煙方才散去。
路達站在城門口,穿著他的新甲,拿著他的舊刀,神氣十足地迎著衣衫襤褸的難民和黑風樸亞的俘虜進城,朝陽打在他的臉上, 也並不晃眼, 反而在一片寒風中透出暖意來。他腰桿挺得很直, 努力用餘光打量著其他人,唯恐自己做出不得體的表現。
少年一夜沒睡, 背上還有一道傷口, 然而他卻詭異的精神百倍。
經此一役,他感覺自己成了一個戰士。
長安踩著點回來,那一對狗男男在前面拉拉扯扯, 他便只得自己撿了一條還算長的馬刀,將十二顆腦袋吊在上面, 一路腥風血雨地扛了回來。
華沂站在城樓上, 居高臨下,眉峰皺著。
遇到敵襲, 不見他著慌,打了勝仗,他卻也沒有什麼喜色, 索萊木退後他半步, 並不與他並肩而立, 冷眼旁觀, 覺得這位首領如今甚至還不算進入壯年,卻先養出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深沉城府,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直到看見長安,華沂才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下城樓,人群彷彿自己分開似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華沂目不斜視地走到長安面前,壓著怒氣低聲道:“你去哪了?”
長安:“我……”
北釋聽見他的質問,卻不緊不慢地回過頭來,抬手打斷長安的話音,眼角掃著華沂,旁若無人地說道:“小崽,快過來,好幾年沒吃過你烤的東西了,我正餓著呢,過來給我烤一條肉乾吃。”
長安:“……”
這點自知之明長安還是有的,他的手藝只限於能入口,吃了不會鬧肚子,可也絕說不上好吃,領教了他的手藝以後,師徒兩個在山上,但凡北釋不是酩酊大醉爬不起來,或者實在懶得動手,就絕對不想湊合吃長安做的東西。
長安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以後,也慢慢地聰明瞭一些——比如他現在就看出來了,北釋是故意給華沂難堪。
華沂彷彿沒聽見北釋說話,眼睛只是盯著長安,嘴角慢慢地露出一點笑意來:“嗯?”
長安:“我跟師父去……”
北釋冷笑一聲,涼涼地挑起眼皮:“首領威嚴,真是叫人歎為觀止。怎麼,我不是你城裡的人,找個地方教導徒弟,去什麼地方也要先跟你報備一聲?”
長安後半句話只得自行吞了回去,只覺得頭都大了,本就一宿未眠,雖然頗有所得,卻也是奔波勞碌、勞心費力,這會耳畔像是飛了好幾只蜜蜂,嗡嗡嗡不停,有心想給他們倆一人一個大耳光,叫他們都閉嘴,可惜對著誰也抬不起手來,只得低著頭在一邊裝死。
華沂目光陰沉沉地掃向北釋,沉默了片刻,卻硬是擠出一個笑容來:“不敢。”
北釋毫不買賬,一招手:“長安,走!”
長安只覺得華沂的目光快把他盯透了,可是又不能不跟著北釋走,只得幾不可聞地對華沂道:“我的錯。”
可北釋的耳朵也不知道怎麼的那麼靈,連這句也聽見了,登時要暴跳如雷,心道這小崽子跟著自己的時候,從來非得順毛摸,逆毛立馬就炸,說出來的話能嗆人一個跟頭,怎麼到了人家這裡,就做小伏低、認錯認出這樣習慣成自然的模樣?
這他孃的還了得?
北釋冷哼一聲甩手大步走了,長安只得萬分對不起地看了華沂一眼,將馬刀和上面的十二顆人頭撂下,活動了一下一路上被壓得有些僵硬的肩膀,連忙追過去了。
華沂面帶微笑注視著他的背影。
這時,打著赤/膊的卡佐大步走過來,低頭一看“哎喲”一聲,大呼小叫地對陸泉道:“哎哎,你們說的沒找到那十二條狗是不是這個,正好十二顆腦袋啊!首領,這是哪位英雄扛回來的?”
華沂帶著四平八穩的笑容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卡佐。
卡佐被他笑得汗毛都豎起來了,立刻不知從哪裡扯過了一張獸皮披肩,裹在身上,夾著尾巴跑了。
華沂這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血跡乾涸的人頭,用腳尖輕輕地踢了一腳,對旁邊的人吩咐道:“掛在城牆上,跟樸亞家主一起,叫他們主僕團聚吧。”
他說完,揹著手轉身走了,神色不動地在心裡將北釋拖出來凌遲一番,卻也沒感覺舒服多少——他簡直是一想起這個名字便開始堵心。
自他聽說長安這位師父進城開始,就隱隱約約地有種不祥的預感,如今果然成真。
接下來的日子,華沂派人追殺黑風樸亞殘部,力求完全斬盡殺絕,同時也隨著這番動靜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