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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裡的事, 華沂已經差不多要交接完了, 唯獨一樣,找不到那個藏在城裡的奸細到底是誰。
即使長安走了, 此時一直把在他手裡的城防也依然是鐵板一塊,華沂死活插不進手去找出那個被他藏起來的傢伙。
長安的人嘴太嚴實,他自己藏人藏得又太好, 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 可見平日裡循規蹈矩的人也不是什麼能叫人放心的貨色,一旦他們偶爾不循規蹈矩一回,就連最瞭解他的枕邊人也都愣是瞧不出端倪來。
此事叫華沂好一番焦頭爛額, 自從那個不知名的對手虎視眈眈地東行以來, 華沂就好像諸事不順, 長安的隱而不報實在也給他添了不少麻煩,索萊木不在, 他簡直沒人抱怨傾訴, 氣得要命了也只能一個人在王帳裡掀桌子。
可是沒有一盞茶的工夫,等華沂火氣過了、心平氣和了, 又會忍不住原諒長安……哪怕他不在眼前也給自己找麻煩。
華沂與他這麼多年走過來,總是惴惴不安, 明裡暗裡已經試探過長安千百次,甚至因為人們明爭暗鬥,他腦袋一熱還踩過對方的底線……可是到了現在, 他想起那時候自己想的、辦的事, 卻又覺得可笑。
有時候華沂覺得自己的心一開始可能是有稜有角的, 然而被那人與時間一起折磨了這許多年,被磨得越來越平滑,他覺得自己幾乎是不可思議地被長安變成了另一個人。
當年密林中被人一個動作一句話便驚動的亡命徒,現在卻心情柔軟地容忍這麼一個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將城防牢牢地握在手裡,而懶得去計較……可不也算個奇蹟麼?
夜色已晚,華沂坐在床邊出了一會神,大床少了一個人就空蕩蕩的,有點冷,往日的習慣也好像一朝被打破,華沂已經有連日睡不好覺。
就在這時,路達以陸泉的名義派來的使者到了。
使者惴惴不安,他帶來的訊息實在不算好,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唯恐那失蹤的城主把他們王氣給壞了,直接拿自己開刀。
可誰知,除了他磕磕絆絆地說“城主不見了”時,華沂皺眉反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從頭到尾,東海王都沒再吭一聲。
直到使者把話都說完,華沂才低下了頭,雙手撐在膝蓋上,沉默了良久,然後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叫惴惴不安的使者離開。
等王帳中只剩下了他一個,華沂重重地往後一靠,仰面躺在了床上,專心致志地體會了一陣子什麼叫做心亂如麻,等這麻勁已經擴散到後背上的時候,他忽然側過身,惡狠狠地揪過長安的枕頭,把枕頭當人捏在了手裡,往死裡掐。
算起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華沂想伸手掐死長安了,想得他牙根癢癢,掐枕頭掐得那叫一個不共戴天。
他心亂如麻地掐完枕頭,又心亂如麻地抱著枕頭和腦子裡的一堆破事艱難地入睡,不知怎麼的,就做起了噩夢。
華沂夢見自己懷裡抱著個人,仔細一看,那人竟是長安。長安比枕頭還要軟,彷彿沒了骨頭,輕輕一掐,他的皮肉便陷了下去,竟是真的沒了骨頭,成了個人形的枕頭,死氣沉沉地躺在他懷裡,怎麼叫也不睜眼。
華沂急得心裡就像是被一汪滾燙的熱水泡著,泡得又酸又疼,卻並不是錐心之痛的那種尖銳的疼法,只是隨著他無論怎麼也叫不醒長安,那股鈍鈍的痠痛便在胸口逐漸蔓延開來,裹挾著說不出的寒意。
那寒意竟似一直透過了頭皮,將他的頭髮都頂得豎了起來,心裡一點熱氣也被那種徹骨的寒涼帶走了,空空的只剩下絕望。
有人來拉開他,不停地嘰嘰喳喳在他耳邊唸叨著什麼話,無外乎“節哀”之類,可是節什麼哀?
能節得了的,哪裡還算是哀?
華沂覺得自己已而是恍惚了,渾渾噩噩地看著別人告訴他長安沒了,心裡就是有一根死乞白賴地拱著的筋,怎麼也擰不過來,人們在他面前來來去去,慢慢地都變成了一種面孔,浮光掠影似的。
他誰也看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慢慢全變成了“嗡嗡嗡”的雜音。
那感覺太真實,乃至於他完全也感覺不出自己是在做夢,就彷彿陷在裡面了,整整陷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奴隸在帳外喊叫了足有四五聲,華沂才迷糊地睜了眼。
他眼睜開了,神卻沒歸位。
華沂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床帳頂,胸口那種堵得喘不上起來的感覺還在,他猛地坐了起來,懵的,顧不得如何,只慌里慌張地低頭去看枕邊,卻見那裡空空如也。
夢裡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