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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便不是兄妹,他們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華的眼中,欣高貴、輕盈,不食人間煙火,在她的面前,華感到自卑。四年前放蕩狂想的那一篇《淺淺的雪》,其實就是為欣而作,也是為自己的自卑而作。那篇文章,是華對自己感情生活的悲劇性預言,也是對自己一生的悲劇性預言。為了避免麻煩,他略去了一切對現實的描寫,用模糊的形象、曖睬的對白、虛幻的場景和如夢的意境,來揮灑內心的苦悶。通篇文章,只有感覺是真實的,那份壓抑和憂鬱,那份對戀情的徹骨的絕望,也許只有親身經歷才能體會吧。當寫到最後一句:“我覺得很孤單,就忍不住輕聲哭了起來”時,華難過得不知道該怎麼才好,曾為此大病一場,昏睡中彷彿真的置身雪野,孤孤單單,無人相伴。
今天,當把生命中這最後一個秘密交給欣,他的靈魂便重又瀕死了。這是帶有死亡氣息的秘密,唯墳墓可以接納,華卻終於堅守不住,妥協於脆弱的感情。於是華開始厭惡這一切,由厭惡而至憎恨。
是他親手破壞了他們之間和諧、默契的關係;是他將好不容易築固起來的親情毀於一旦。以前詛咒命運,現在的華,詛咒自己。於是他喝酒,不為麻醉,而為懲罰。
在懲罰自己當中,華看清了自己的命運:非痛苦不能伴其一生。
他不再自怨自艾,有的,只是憎恨自己的生命。華用點著的香菸,去燒灼被她咬破的肩頭,一下、兩下。。。。。。面板“哧”地一聲輕響,化為青煙,尤如魂魄。華不覺疼,只笑,憶起曾見欣著白衣素裙雅如淺雪,故化名淺淺入書,便在心底默誦起來:“淺淺,是個叫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兒。有時候,她故意逗我生氣,然後拉著我的胳膊:“喲,真的生氣啦?”我不理她,她就咯咯地笑:“咱們才認識幾天哪,你愛上我啦?”。。。。。。
華一直是深深愛慕著欣的,卻永遠沒有勇氣、更沒有資格承認。心總在愛而不能的漩渦中沉浮,就象小說中的主人公,每一回傷害,就是一回更遠的放逐。
有時候面對,比尋找更令人絕望。這份絕望,是華終生的墳墓,他卻無力逃脫,已深陷到了習慣痛苦的境地。如果有一天把這一切從生活中抹去,那同時也就抹去了華的生命。
而華的生命又是屬於誰的呢?他總在猜想:也許有個前世的意念在操縱他的靈魂。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必定是悲劇的吧,因為這個故事延續到了今生,從一開始也已註定了是悲劇的結構一一
在為自己無望的愛情悲傷的時候,華也被深深的懊悔折磨著靈魂。這懊悔,在感情熾烈衝動的時候,僅是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象先民的祭司,在噩運到來前模糊的預感;而當他冷靜下來,用理智去分析自己的盲動可能帶來的後果時,懊悔則如陰翳的天空,覆蓋了他的世界,給煩惱加進更多自責的成分。他是兄長,是男人,是有著社會經歷的懂得思考的人,是沒有權利不計後果、放任自己的;而且他那深愛著欣的心情,更不能允許自己這樣粗暴自私地進入她的生活,給所愛的人帶來新的煩惱——負罪感。
可是今天,當身軀被欣緊緊摟住,華的內心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和安定,彷彿風中的小船回到了港灣;彷彿漂泊的心事終於找到了方向。這僅是片刻的輝煌,在華,卻足夠回味一生。曾經讀過徐志摩的一篇散文,大意是:有一種天教歌唱的鳥兒,她將胸口頂著花刺,非到啼得嘔出血來,將雪白的花朵染成血紅,她是不住口的。華愛這一意境,這是一個在歐洲廣為流傳的故事,好象是關於紅玫瑰的由來,卻讓詩人寫得如此悽美又悲壯。毀滅與璀璨結伴而來,於是痛苦似乎也變得可以忍受了。
整個晚上,華就是這樣被各種矛盾的思想折磨著,甚至於疲憊終於將之擊倒,沉入睡夢中的時候,心還在受著責難和質問。。。。。。
華是在天快亮的時侯睡著的。蜷臥在牆角的地上,周圍是一圈東倒西歪的酒瓶,零星著,還有些燃盡的菸頭。
室內沒有風,時間邁著固執的步伐前進,他於是錯過了最為鍾愛的黎明。那百鳥爭唱的瞬間曾那樣打動過華的心靈,然而今天他卻錯過了,孤獨地酣眠於幽暗的燈光下,象個絕望的孩子,更象個命運失敗的求索者。
他是落進了矛盾的情感的深淵了,這個永恆的夜晚將持續煎熬著那苦痛的靈魂。
他們再聯絡,是一個禮拜後的週末。當時華正在重讀史托姆的《大學時代》。這本書他幾乎每年都要找出來翻閱一遍,書冊早已發黃。
蘿蕾的故事讓華著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