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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聊了一陣西域,我說我在秦中大亂前在西安也曾小住一段時間,想與他談些西安的民俗風情,可是他卻聊意缺缺,只淡淡說是走得時候太小,什麼也不記得了。
第二日,我推掉一切應酬,只為了在織機廠接待非珏,他認真察看,不時提些問題,後來一下子訂下了雲錦,蘇繡緞,杭繡緞各三千匹的訂單,這不過是張中型訂單,但我卻心花怒放,生意生意,便是這樣開始有來有往的嘛!
以後常常能看到你,也是一件好事啊,非珏,這與我是幸還是不幸呢?
我有時問他,他要這些綢緞可是要做生意,他哈哈大笑,滿是豪氣萬千,睥睨天下地笑道:“不過是賞些家奴姬妾罷了,”他喝了一口茶,眼中放出一絲奇異的柔和光芒,笑道:“確然那雲錦是單單給我那愛妻的,她十分喜歡繡品,在我眼中,也只有她配得起那雲霞一般的雲錦緞了。”
我的心抽痛起來,四周一切彷彿都失去了顏色。
然後我又以東道主自居,邀請他遍遊江南各地美景,一幅花天酒地的敗類模樣,他微笑著答應了,那笑容高深莫測,我卻沒有去專研那笑容背後的真意,只是覺得我的世界插滿歡樂的旗幟。
這一日,我們畫舫遊西湖,滿面開闊的湖光山色,軟山細水中,我為非珏解說著沿圖景點,他則含笑而
我稱轉身時假意掉下一根掛著玫瑰銀牌的銀鏈子,果然非珏檢了起來,拿在手裡看了一會,眼神一陣恍惚。
我不由心花怒放,他可是認出來了?
他又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問我:“這東西方才從君兄身上墜下的,君兄怎麼會有柔蘭的飾物。”
然後他遞給了我,我踟躕地看著他,勉強地笑著:“這是一位故人相贈的珍寶,公子不覺得眼熟嗎?”
他微微一笑:“如此做工粗糙之品,在弓月城的街市上,數以萬計,確實有些眼熟,”他皺著英氣勃勃的眉頭:“君兄的故人是否故意欺玩君兄,君兄萬萬不必將之日日掛在身上,如此偽物,實在貽笑大方。”
我心中喝著苦酒,慢慢舉手就要接來,這時舟身一個搖晃,我方趔趄,一隻猿臂已將我扶住,我緊挨在他健壯的懷中,只覺得幸福無比,不由自主地反身抱住他,喃喃道:“非珏,你當真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非珏卻輕輕將我推開,眼中幽冷若深潭,不再有往昔的溫存,甚至還有訝異和一絲淡淡的不快:“君兄說得,我可是一點也聽不懂,倒是莫要再跌下湖去了。”
然後走入船艙,只餘我一人獨立舟頭,迎風傷魂不已。
這幾日我不理生意,不理孩子們的教育,粘著一個西域商人,吳越之地傳得沸沸揚揚,說我被這異族男子給迷住了,想要用重金收留人家作男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風言風語傳到了非珏耳中,還是那裡泛舟對他無禮,反正沒幾日非珏便前來辭行。
那一日,長亭送別,我無法不淚盈滿眶,送上為他準備的吃用之物,他亦是鎮定收下,身後的七名護衛流露著曖昧,為首的阿米爾看我的眼神深思。軟轎中有一倩影,一雙妙目似乎隔著簾子打量著我。
我勉強笑道:“這位定然是你口中的愛妻吧。”
非珏仰天長笑,酒瞳充滿了因愛情而四射的光采:“她是我的眼睛。”
如此視若珍寶……
那麼八年前的我又曾在你的心中佔有怎樣的地位呢?
我苦澀地對他說道:“裴兄,你可相信,如果因為時間和距離,改變了外貌,甚至沒有了記憶,只要相愛的兩個人,還是能互相認出對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顆心嗎?”
非珏沉默了半晌,看我的目光有些迷惑,然後飛向那乘軟轎中,釋然道:“我信。”
卻見他回過頭來對我璨然笑著:“因為我已認出了我今生的愛人。”
我本欲說出口的滿腔情意,瞬時化作一片灰燼,只能手中緊緊握著那根玫瑰銀鏈子,隔著霧氣看著他的目光追隨著轎簾深情款款。
他微笑著,翻身上馬,輕喚著:“我們出發了。”
簾中的豔姝嬌喚道:“是,夫君。”
十騎揚起了滾滾煙塵迷亂了我的眼,我的手頹然地鬆開,玫瑰銀牌墜了下來,在我手上無力地搖盪著,猶如我的心。
齊放在我身我輕嘆道:“主子……想開些,他本是練過無淚經的人,想是前塵往事皆不記得了。”
我的淚如泉湧,終於明白了原青舞為何會那樣痛苦,而無法開解,一個女人也許可以忍受所愛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