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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枯黃而稀落的草,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許寒芳痛苦的閉上眼睛,還是沒有趕在歷史前面。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探子呈上一卷竹簡躬身退下。
嬴政木然拿起竹簡,看了兩眼,像瘋了一樣狂吼起來,把竹簡狠狠摔在地上。良久爆發出一陣狂笑:“謀反?謀反!哈哈哈!”
許寒芳撿起來一看,是一篇檄文。檄文上除了聲討呂不韋專權跋扈,結黨營私,淫亂後宮。還直指嬴政是呂不韋的孽種,不配繼承王位,只有成蟜才是正統,才配繼承王位。
嬴政在帳內跳著吼著叫著,發洩著,抽出長劍把檄文劈得粉碎。又一劍把几案一劈兩半,吼道:“反了!反了!全反了!”
許寒芳把身體緊緊靠在牛皮帳篷上,屏住呼吸驚恐地望著舉著劍狂吼亂舞的嬴政,手心已經捏出了冷汗。可是她理解他,她知道他內心的痛,也知道他要發洩。
守在帳外的侍衛,不住往帳篷方向觀望,可是沒有人敢進來。
嬴政歇斯底里地狂舞了一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仰著臉目光呆滯,喃喃自語:“成蟜,成蟜,我唯一的兄弟,你不能這樣對我!別人這樣對我,我不會難過,為什麼連你也這樣對我?難道忘了我們小時候的誓言?”
許寒芳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過去,蹲下身輕輕理了理嬴政凌亂的頭髮,鎮靜了一下說:“蚊子!你先別急,你聽我說。成蟜一定是被逼的,他內無糧草,外無援軍,是呂不韋逼他謀反。他或許不知道我們已經來了,他被逼無奈,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嬴政抬起頭,眼睛中佈滿了血絲,呆呆地望著她,喃喃道:“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很痛苦,我接受不了!”聲音中帶著哭腔。
許寒芳用手輕輕摸著嬴政霸氣中還有些稚氣的臉龐,努力笑著安慰說:“蚊子,你長大了,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脾氣,學會冷靜下來,對不對?”
“嗯!”嬴政閉著眼睛,享受著她溫柔的撫摸。那感覺像小時媽媽充滿憐愛的手。
嬴政閉著眼睛,又有了夢幻般的感覺,囈語著說:“我小時候,沒有朋友,沒有玩伴,他們都瞧不起我,欺負我、罵我,罵我秦棄兒,說我是雜種。只有母親和我相依為命。後來我回國,有了弟弟,我愛他,他也愛我,我不再孤單。我發過誓要好好照顧成蟜一輩子。”
許寒芳已經流出眼淚,指尖滑過嬴政高挺的鷹勾鼻子,輕輕摸著,安慰著說:“我知道,我明白。”
嬴政閉著眼睛繼續喃喃囈語:“小時候,我和母親在趙國東躲西藏,相依為命。回秦國時,被趙兵追殺,還差點死在趙國。父親不喜歡我,只喜歡成蟜,可是這絲毫不影響我對成蟜的愛。我還是全心全意愛他,呵護他。”
許寒芳微笑著點頭,輕輕說:“我理解,我相信。”
嬴政臉上有了痛苦:“可是他現在卻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小時候的誓言。”
許寒芳心裡也一緊,強壓著震驚和難過,說道:“我不相信,成蟜他絕對不會,或許這是假的,或許這是敵人的離間之計!”她不光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嬴政緩緩睜開眼睛,眼角微微潮溼,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繼續在臉上摩挲著:“芳,我現在好痛苦,我愛我的母親,可是她拋棄了我;我愛成蟜,可是他背叛了我。為什麼?為什麼?”他仰起臉,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現在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勾心鬥角。我孤獨,寂寞。我這裡很痛。”他把許寒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許寒芳眼睛可以看到嬴政的嘴唇在微微發抖,手可以感覺到他的手在輕輕顫抖。突然想起自己在巴郡時的那種孤獨感,當時自己就覺得恐懼地無法忍受。而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他內心一定也渴望親情,渴望友情,渴望得到愛。可是得到的卻是童年的孤獨,母親的遺棄、弟弟的背叛、旁人疑惑的目光……
如此大的壓力,誰能承受?可是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壓力他一個人都在默默承受。他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大孩子。心底湧起一陣同情,柔聲細語地說:“誰說你沒有朋友?你有!你有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
嬴政默默注視著她,良久笑了,笑得很開心,開心中也有落寞:“對!我忘了!我有朋友。你就是我的朋友!”
許寒芳微笑著,愛憐地看著她,像撫慰一個孩子:“看你的頭髮都亂了,來,我幫你梳梳!”心裡不覺想起浩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