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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罵道:“找死啊!毛還沒有長齊呢;想佔老孃的便宜!我都能把你給日弄出來。。”這件事使我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貧下中農可以扒我們的褲子;但我們不能扒貧下中農的褲子。她們可以主動地和我們打成一片;反過來卻不可以。
邵娜卻沒有我們這樣的問題;她天生就是一個女人;不存在由女變男的困擾。尤其是收工回到瓦屋以後;她是女人這一點就更明確無疑了。
下來沒多久;邵娜就學會了燒火做飯;學會了縫補漿洗以及拾掇院子;每天屋裡屋外地忙個不停。和老莊子上的婦女相比;就差沒有餵豬養雞、帶孩子和侍弄自留地了。自留地是因為知青屋還沒有蓋好;我們沒有搬過去;暫時還沒有份。雞;後來邵娜在瓦屋的院子裡也餵了幾隻。而我和大許、吳剛就像是她的三個孩子;每天回到瓦屋後幹活的工具一撂;不免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侍候我們的時候;邵娜常常哼著一支小曲;有時候是《在北京的金山上》;有時候是《大海航行靠舵手》;有時候則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看得出來;她非常高興。看來向貧下中農學習做家務的確比學習幹農活更讓邵娜開心。
自從顧圓圓病退回南京以後;邵娜就成了老莊子上唯一的女知青;當然也是瓦屋裡唯一的女人。邵娜是唯一的;就像閨女一樣;就像瓦屋一樣。
一次大許對邵娜說:“以後;你乾脆別去上工了;專門做家務;工分我們勻給你。”邵娜眼睛一瞪:“把你美得不輕呢!你們掙的那幾個工分還不夠自己吃的。再說了;我又不是你們的什麼人!”
11
大許說:“戰友;戰友;一條戰壕裡的革命戰友。”
“誰跟你是戰友啊!”邵娜說。
但總體說來;農村生活還是很無聊的。新鮮勁兒很快就過去了。除了下地幹活;我們和村子上的人幾乎沒什麼接觸。有時候我會想;這都因為住瓦屋的緣故。如果當初我們住進村上的草房裡;住到貧下中農家裡;和他們吃住在一起;情況肯定就不一樣了。村子上的人很少會來瓦屋串門;除了我們剛下來的那幾天;那也是因為新鮮。在他們看來;我們模樣長得新鮮;帶下來的手電筒新鮮;高腰雨靴新鮮;半導體收音機新鮮。新鮮勁兒一過也就無所謂了。
我們也曾經去村上挨家挨戶地走訪;攤開一本塑膠皮的小本子;煞有介事地在上面記著什麼。後來;這一活動也不了了之。我們不寫不畫;也不看書(讀書無用嘛)。自從帶下來墊箱子用的幾張舊報紙撕了擦屁股以後再也沒報紙可看了。
閒著沒事的時候;幾個人就在瓦屋的院子裡轉悠;東瞅西看。主屋的門終日緊鎖;不過;院子裡倒是有一口古井。那井不知道何時被老莊子上的人填平了;填土從井口漫上來;長著一些雜草;乍看就像是一個棄之不用的花壇。
但實在也不是什麼花壇。甚至連草葉也被閨女啃光了;只留下一些乾枯的草根。那就看閨女和禮九吧。後者如此耐心、按部就班;每天圍著前者忙個不停;還和對方說話。的確有點意思。但看得時間長了;也就興味索然了。
禮九喜歡和閨女說話;對我們卻越發懶得開口。他對我們說過的最多的話還是拉我們來瓦屋的路上說的。我有一種感覺;禮九和閨女是一夥的。他既不跟我們是一夥;也不和村子上的人是一夥。只有他和閨女;誰都別想插進去。
4
我們喜歡上了趕集;一有機會就往十里路外的成集街上跑。那兒是公社革委會的所在地;每月逢五、逢十的日子當地農民都會肩擔手提地把自留地上的出產拿到集上去賣;再從供銷社裡買回油鹽、布料之類的生活必需品。也有牽著母豬去配種站配種的;去食品公司割肉的;去農具廠門市部買鐵鍬、鐮刀的。土街的兩邊店鋪林立;屋簷下農民們席地而坐;前面放著籮筐、笆斗、籃子或者一條鋪開的化肥口袋。
陳列的各種土產;有自己家地裡長的;也有自個兒動手做的。幾張小板凳;或者是搓得均勻結實盤成一盤的草繩、麻繩。成集街上磚牆瓦頂的房子更是不缺;甚至還有一棟二層小樓。
我們趕集;一般不買什麼;也不賣什麼。
只要在人群裡擠一擠;到處看一看;就覺得非常快活了。大概是在生產隊上悶久了的緣故。
此外;我還有一種感覺;就是和農民的關係變得有些不同了。在下面的時候;他們是教育者;我們是被教育物件。而在趕集的時候;同樣是貧下中農;在我們的眼裡卻變成了小商小販。
他們看我們的目光也變得膽怯;有點躲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