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協議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不禁有了某種保護邵娜的衝動;她對我也有了明顯的依賴之感。
邵娜說她很後悔沒有和我們一起搬到知青屋去;但看看又不像。總之邵娜既後悔又不後悔;心思比較的難以捉摸。
後來;我乾脆連晚飯也去邵娜那裡吃了。
她每天做兩個人的晚飯。吃飯的時候;邵娜一個勁地給我夾菜;自然不是每次都有菜特別是肉可夾。沒菜可夾的時候;她就幫我搛飯裡面的稗子、小石子;生怕磕了我的牙。邵娜還經常給我洗頭;為我剪手指甲和腳趾甲;幫我擠臉上的粉刺以及挖我兩邊的耳朵。總之她圍著我忙個不停;我則聽任她的擺佈。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們甚至很少說話。這就是我和邵娜談物件的一般性內容;說出來的確很難讓人相信。
每次;我去邵娜那裡的時候;大許總是酸溜溜地說:“快活去了。”
回到知青屋以後;他又說;“快活回來了。”
我說事情不像他認為的那樣;邵娜不過是為我做飯、洗衣服。她為我做的那些事;以前也為他大許和吳剛做過。只不過現在邵娜伺候的物件從三個人變成了一個人;如此而已。她仍然像以前那樣忙裡忙外;閒不下來;只不過沒有為他們忙了。
大許說:“打死我也不信!”不要說是大許、吳剛;就是老莊子上的貧下中農也不相信我和邵娜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這時有人向隊幹部反映;說是我留在瓦屋過夜;天亮了才回知青屋。又說村上的狗可以作證。
我賭咒發誓、向毛主席保證也無濟於事;自然也無法指責那些亂叫的狗。這件事後來越發鬧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最後還是福爺爺提議;讓邵娜搬進他家東山牆那兒支的一間草披子裡;風波才總算平息。
福爺爺是老莊子上的長輩;雖說成分是富農;但在村上極有威信。他家的東山牆接了一間草披子;裡面放著一口紅皮棺材;那是福爺爺的壽材;草披子是專門為此而蓋的;裡面除了壽材什麼都沒有。禮貴讓人在牆角上砌了一個土灶;草披子的頂上豎了一截煙囪;邵娜就搬過去了。甚至連床都不用支;鋪蓋往壽材上一鋪;就是現成的床。只不過那床有點奇怪;前高後低;比較狹窄。下面的紅漆雖然被遮住了;但棺材的形狀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問邵娜:“睡在這樣的床上你不覺得害怕嗎?”
她回答:“不但不怕;反而覺得安心。誰敢碰福爺爺的壽材?”的確如此;不僅村子上的光棍們不敢;我也不敢。
說這話的時候;邵娜半躺在福爺爺的壽材上;正在為我織一件毛線衣。我則坐在一隻倒扣的笆斗上面;距離對方有兩尺多遠。織毛衣的線是邵娜從她的一件舊毛衣上拆的。她織了拆;拆了再織;已經反覆多次了。因為打毛線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毛線有限;而時光無限。有時候需要繞毛線;我就伸直兩條胳膊;抻住毛線把;邵娜將其纏繞成球;我們之間就有了一線相連。古老而幽遠的寂靜中;隔壁傳來了福爺爺咳嗽咯痰的聲音。
實際上;福爺爺並不干涉我們談物件。自從邵娜搬過來以後;村上人的議論便戛然而止了。就像我們的事得到了某種批准。我仍然每天晚上去邵娜那裡吃飯;仍然是深更半夜地回知青屋;老莊子上的狗也準時吠叫。並沒有任何不同;但就是大不一樣了。
不僅邵娜覺得受到了福爺爺的庇護;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我和邵娜來往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找什麼藉口。有時候我甚至想;即使我在邵娜的草披裡過夜;老莊子上的人也不會說什麼的。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在我是因為害怕那口棺材。邵娜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6
每天晚上;我除了往邵娜那兒跑;還要去瓦屋喂閨女。好在福爺爺家的園子也在村西;和瓦屋只隔了一條小陽河。我一般是在邵娜那裡吃完飯;待上一會兒;然後就去瓦屋。除了加水上料、打掃牛屋;有時候還要生火。隊上專門預備了柴草;堆放在牛屋北邊的房子裡。
冬天給牛烤火是需要也是規矩;但一般來說;只有當村上的男子漢們在牛屋聚會時那火才會升起來。或者;當牛屋的窗戶上映出火光;他們便紛紛前來了。大夥兒借牛的光;烤集體的火;傳遞著菸袋;拉個家常什麼的。
去牛屋烤火最積極的是大許和吳剛。有時候;我還沒有從福爺爺家的園子裡出來;他們就已經去了牛屋;並生上了火。我隔河看見火光灼灼;不得不中止了和邵娜的約會。他倆也是走得最晚的。老莊子上的人熬不住困;紛紛撤離;大許和吳剛這才挾持著我;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