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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持續不斷;我才確信這不是在做夢。
身邊的繼芳仍然在酣睡;蹙著眉頭;咕嘎咕嘎地磨著牙。也難怪;老莊子上的人什麼時候聽過警笛聲?對此沒有應有的敏感。甚至村子上的狗都沒有開始叫。我爬下床去;在黑暗中摸索著衣服穿上。直到我套上鞋子;村上的狗這才叫了起來。
繼芳這時也醒了。她伸過一隻手;在床上我空出來的地方摸索著:“他爹!他爹!”繼芳叫道。
“我在這。”我說;“繼芳;他們來抓我了。”
繼芳一骨碌就坐了起來;木木地問:“在哪攤?你咋知道的?”
“你聽。”
“是狗叫。”老莊子上的狗越叫越兇了;鍋巴也加入了進去;拼命地吠叫著。警笛聲混入一片犬吠聲;反倒不像剛才那麼突兀了。突然那警笛聲完全消失了。我心裡想;警車已經開到了大範大隊部;再也沒有路往下去了。全副武裝的公安戰士正從那車上下來;打著手電筒往老莊子上趕呢。因此我還有時間。
繼芳也穿衣服下了地。我讓她把門背後的黃書包取來。然後;我就將書包背在了身上。
我斜挎著書包;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等待著。
繼芳想起來要點燈;被我制止了:“你幫我點支菸吧。”我說。
煙點好以後;我開始抽。繼芳又要去對面的鍋屋裡;把小哥倆喊起來;又被我攔住了。
“繼芳;”我說;“兩個伢子就全靠你了;銀針一定要讓他上學。好好地把他們養大吧。。”
繼芳早已是泣不成聲。一面哭一面說:“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我反倒是心靜如水;在繼芳的抽泣聲中慢慢地品味著那支菸。這是一支紙菸;而不是旱菸。我換紙菸抽也已經有些年頭了吧?往後;恐怕連旱菸也沒得抽了。。繼芳坐在我邊上;想把頭埋在我懷裡;被我推開了。我倒不是不願意和她親近;而是怕繼芳的眼淚把我的衣服弄溼了。我不想溼漉漉地被他們抓走。
“去把堂屋的門開開。”我說;“他們進來的時候;你看好兩個伢子;別讓他們亂跑。”繼芳答應著;走進堂屋去開門。
只聽腳步聲雜沓;果然是衝我們園子裡來了。我走到窗戶邊上;向外面看去;只見鍋巴一面狂吠一面向牆根退去。手電筒的光柱照射在它光亮的皮毛上;一會兒晃到了這邊的牆上來。地面上出現了土塊的陰影。人影晃動;鍋巴向前躥去;被一隻穿著解放鞋的腳踢中。它汪汪地叫著;夾著尾巴逃開了。
奇怪的是;來人並沒有從敞開的堂屋門進來;而是從為好家的房子過去了。其中的兩個人繞著房子跑向屋後。剩下的四個人;兩個人用肩膀撞開為好家堂屋的門;衝了進去。另外兩個人端著槍守在門口。我心裡想;他們找錯地方啦。於是離開窗邊走到堂屋裡;想走出去提醒他們。
黑暗中;繼芳站在鍋屋的門口;向我擺手示意;意思讓我不要出去。
只聽一陣呼喝聲響起;為好就被他們從房子裡提溜出來了。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一條褲衩;被扔在堂屋門前的空地上。幾支手電筒射出的光同時將其照住。為好媳婦和兩個閨女這時也從門裡奔了出來;衣裳不整;幾乎半裸;哭嚎著撲向地上的為好。
“你們抓錯人了;抓錯人了。。”為好媳婦說;同時看了這邊房子一眼。
“你是範為好?”一個公安問為好。
為好:“我;我。。”
“帶走!”那人說。
兩個公安彎下身去;將為好的雙手反剪到身後;然後喀噠一聲給他戴上了手銬。
為好被他們架起來;推搡著向橋口走去。
為好媳婦和兩個閨女像瘋了一樣;撲上去又拉又拽。那兩個包抄的公安這時從屋子後面繞了回來;加入到阻止為好媳婦和兩個閨女的行列中;總算是把她們推回到堂屋的大門裡去了。
我們家堂屋的門也被繼芳悄悄地關上了。
我退回裡屋;透過窗戶繼續向外張望。那群公安走了以後;為好媳婦領著兩個閨女又衝了出來;哭喊著向橋口奔去。後面跟著一瘸一拐的鍋巴。村子上更是人聲鼎沸、犬吠聲聲;亂成了一鍋粥。反倒是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安靜下來;月光照耀著為好落下的一隻鞋子。
這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繼芳摟著小哥倆站在身後———他們是什麼時候醒的?什麼時候穿上衣服的?小哥倆的眼睛裡閃爍著令人不安的驚恐。直到天亮;我們家堂屋的門始終沒有再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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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