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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團。”
陳賡瞪大眼看著他,問:“你那個團?哪個團是你的?”
徐海東說:“我是說,我和警衛二團人熟,我也不是那意思……”他解釋著。
陳賡不說話了,看著徐海東,微微地笑了。他那張笑臉帶著幾分頑皮,又帶著幾分歉意,好像說:剛才說話不客氣,實在對不起。徐海東這才覺察到了師長的友好態度,也笑了笑,說:“師長,你不瞭解,我徐海東是個粗人,脾氣不好,熟悉的同志,會多多包涵的。”
陳賡說:“你是‘粗人’,誰是‘細人’?今後,我們都要多包涵。”說罷向徐海東做了半敬禮的手勢,走了。
這一次短短的談話,使徐海東一眼就看透了這位師長的性格:陳賡是那麼直率,那麼愛天玩笑,玩笑之中,又含著同志的深情。徐海東自己就是這種性格,他自然也最喜歡這樣的領導。
誰知,過了不久,一次接受任務,他又和陳賡師長說“崩”了。那一次,師長、政委召開會議,正在作反對敵人第二次“圍剿”的部署。徐海東認為,這次打仗,會把他們這個團放在重要位置上,沒想到,領導要他們去發動群眾、籌糧,還要他們設法去搞五百雙軍鞋來。前幾年,徐海東任黃陂區委書記、第五教導隊黨代表兼隊長,多是做發動群眾、組織群眾的工作,婆婆媽媽的事不少,幾乎天天都要和婦女、兒童打交道。他對這項工作雖然很熟悉,如今卻有些厭煩了。他覺得幹這個事雜、羅嗦、憋氣又難辦,真不如在戰場上衝鋒殺敵痛快。他當著師長、政委的面,氣呼呼地說:“為什麼叫我們團去幹這些?”
師政委卻不動聲色地說:“同志,這是革命分工嘛!不發動群眾,不籌糧,我們吃什麼?沒有鞋怎麼跑路!”
徐海東還是想不通,又說:“為什麼不能派別的團去?”
陳賡師長在一旁發火了,說:“你這個老虎,就是意見多!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命令!通不通,三分鐘,你再考慮三分鐘!”
徐海東心想:考慮三分鐘我也還是不通。可是他到底是一個經過北伐戰爭的老兵,愍者“命令”這兩個字的分量,雖說是思想不通,還是向師長、政委打了個敬禮,說了聲“執行!”便轉身要走。
陳賡微微一笑,眯起眼睛說:“想好了?軍人嘛,就是要服從命令。”
“命令我堅決執行。”徐海東回過頭來請求似地說,“只是下一次再不要讓我們去……”
“什麼!什麼!”陳賡突然板起面孔,叫住徐海東,“這是有條件地執行命令,不行!……”
徐海東知道陳賡的脾氣,他要是真發了火,話就難聽了,便甩開大步,再也不回頭了。只聽到背後陳師長又放聲大笑起來。這笑聲中帶有同志式的溫暖和友好的批評。
傍晚,部隊分頭出發了。徐海東看著一行向東行進的部隊,心中雖然還是不那麼舒坦——對這次任務分配不滿意,可是他冷靜一想,覺得陳賡師長對軍人嚴厲要求是對的,自己不應該挑挑揀揀。可他這時一心就是想著去打仗啊!然而,他卻像一隻不得奔跑的老虎,暫時被困在一個四面都是陡壁的深谷之中……
緊張的反“圍剿”作戰,在槍炮聲和不停滯不前的急行軍中展開。敵人十個團的兵力,採取“追堵兼施”的戰法,分路向紅軍進攻。紅軍主力在曾中生、徐和向前指揮下,從鄂東跳到皖西,又從皖西跳回鄂東北。敵人被我們“調動”來“調動”去,所謂的“圍剿”變成了“武裝遊行”。一個多月,紅軍就殲滅了敵人6000多人。蔣介石曾誇下海口,要在5 月義芭前,肅清鄂豫邊的紅軍,到了5 月底,他只好收兵,重新調整他的部署了。
在這一個多月裡,徐海東帶著三十八團,做了大量的群眾工作,不斷地擴紅,籌集了許多糧款,還打了七次小仗。部隊傷亡不大,人數卻比一個月前增加了二百多。徐海東在一次戰鬥中棉衣袖子被敵人的子彈穿了兩個洞,膀子擦著了一點點皮,血卻沒流出來。他幸運地向一個幹部說:“嘿嘿,飛向我的子彈是吃素的!”這話不知怎麼傳進了師長陳賡的耳朵。一天,陳賡看見徐海東,突然問道:“聽說飛向你的子彈都是‘吃素’的?”
徐海東笑了笑說:“那是玩笑話。”
“你還說,你徐海東‘命大’!”
“那也是玩笑話。”徐海東預感到師長要教訓他,仍是陪著笑,臉上閃著兩個酒窩。
陳賡又說:“你還說,‘戰場上打死的都是怕死鬼’!這是真的?”
徐海東又坦然一笑。他是這樣想的:在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