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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咱們家不少錢,難道你還怕他們給你臉色看麼!”
“不是……”他剛說了半句,便又咳起來。
我一面不敢再惹他說話,另一面卻又心裡憋悶生氣,半天,禁不住又低聲罵道:“什麼不是!你這人總是這樣,不該端架子的時候非要擺出那副少爺架子來。知道的人說你有骨氣,不知道的人都那你當笨蛋、覺得你和自己過不去麼。我說你怎麼到現在都不懂得人在屋簷下,該低頭時就低頭呢?!……”
絮絮叨叨唸了許久,我終於覺得暢快了點,這才想起來我大概又是遷怒呢,這些日子積累下的壓力不少,又不能表現出來,這回倒好,藉著這個由頭全向個病人發洩出來了。這樣一想便覺得,我可真丟人丟到家了。
我訕訕閉了嘴,正琢磨著要不要向李暮陽賠個不是,卻聽他輕聲嘆道:“知道了,是我不好……”
我頓時覺得喉嚨哽住,別說道歉,連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只能默默握著他的手,心裡真可謂百轉千回。這人到了此時,竟然還對我一味遷就,相比之下,我可真是混蛋得不能再混蛋了。
感覺他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待氣息略穩,才又輕聲說:“紅葉,不必如此。這些日子要不是你,我早死了。何況家中大小事情都得勞煩你,是我虧欠你才對。”
“胡說!”我連忙打斷他的話,又思量了片刻才低聲說道,“我初來之時,離了李家便無地立足,而那些日子李家上下都待我極好,就算是你,雖然不曾來過,但吃穿用度還不是時常給我送來。”
說到這,我見李暮陽微有些赧意,於是笑笑,又說:“即便知道她們是拿我當原本那四少奶奶才待我好的,可受了這些恩惠的人,畢竟不是她,而是我。所以,我不能在有難之時袖手旁觀。何況,你當初受了我那許多無緣無故的氣,都沒去告個狀參我一本,我今日難道就能以怨報德了麼?”
聽我這些話,李暮陽低低垂了眼,輕嘆道:“也不是無緣無故。當初行事思慮不周,這些年虧欠了她許多,你當初對我說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行了行了!”我稍用力握了他手心,又笑道:“別跟我說這些酸的要死的話。”一轉念,又問:“我今兒個可聽三姑娘說了,你當初還和老太太說我得理不饒人了?你這可太不君子了。你說,以後怎麼辦才好?”
他微怔,隨後似乎想起了緣由,低低一笑:“怎樣都好。”
我瞪他一眼:“你故意的是吧!”
這人似乎抓住了我的把柄,知道我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每次他一示弱,我就沒轍了。
趁著他此時神智清醒,我喂他吃了些點心,又服了藥。一邊將這兩日的事情,包括給當鋪掌櫃送去東西質押一事都細細說了一番。他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直到最後聽我提起已經讓陸定文送二少奶奶回孃家休養一事,他才淡淡開口:“這樣也好。”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熱。不禁發自內心感慨,這人一大本事就是能把本來很簡單明瞭的事情說得極為玄妙、讓人覺得話中有話。
獄卒既收了賄賂、與我熟識,通常就很少來催促我離開。因此,我也多了不少時間能陪在此處。現在,李暮陽病得不輕,我多留下一陣子,心裡也能多安穩一些。尤其經了今日的事情之後,更是難免擔心我走後他病情萬一加重。於是,獄卒不來催,我就不急著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商量日後的事情,一邊時不時地試著李暮陽的體溫,檢視他病情,直到太陽快落山時才離開。
臨走前,我扶他躺在草墊上最為乾爽鬆軟的地方,又扯過旁邊那條髒兮兮的絮被給他蓋好、掖緊。又笑道:“我知道這裡又髒又難受,但你少不得還得忍幾天,等到回家就好了。此時可千萬別計較那些細枝末節,還是保重身體為要,你可明白了?”
李暮陽對我淡淡笑了笑:“放心。”
我突然很想再握住他的手,但想想又覺得不該讓自己去做那些生離死別似的奇怪事情,於是只回了個笑容,便起身離去。
然而,走在牢獄陰暗的走廊之中,卻有一絲莫名的不安自我心中隱隱浮起,若有似無地糾纏不散。
六十四 出獄
或許是在牢中待了太久、受了寒,也可能是這些日子過於憂慮,一回家我就覺得身體不適。連晚飯都沒胃口吃,只在清竹她們的勸說下喝了兩碗薑糖水,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三天,我依舊頭重腳輕、鼻塞流涕,幾乎下不了床。雖然我很少對鏡自賞,但光是透過其他人的表情反應來看,我也能猜出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