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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的模糊光線很快不見了,伴著牢門再次關閉,我們所在的女牢又陷入了寂靜。
我吐出胸中濁氣,又靠回牆上。
我雖向來並不太在意那些施加心理壓力的言辭,此時卻也不得不擔憂。方才那老傢伙的意思分明是要對李暮陽下手了。即便是現代,也有些無良警察刑訊逼供,何況是在這個時代。雖然不知此時刑罰與我所聽說過的那些朝代有何異同,但想來是不會溫和太多的。這劉老爺自己兒子瘋癲死去,就只憑一己推測便想著讓人家也受這同樣苦痛,居心不可謂不歹毒。
不過……
他剛剛說“聖上仁德”是什麼意思?而且看他的神色,並不全是報復得逞的快意,反而恨意與不甘更多幾分。如此看來,這事情搞不好還大有蹊蹺。
“老……”
“老太太!”我正要詢問,可剛說一個字,就被鄭太太幾人的呼喊打斷了。我趕緊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側身定神一看才發現,老太太此時又按了胸口喘息起來。
若我前陣子心痛的毛病純屬靈異 事/件,此時老太太可絕對是急怒攻心了,劉老爺可真知道拿什麼來刺激老太太最有效。
我不敢懈怠,趕緊和眾人一起扶她躺下,一邊讓人空出些地方保持空氣流動。我這人不通醫理,自然也記不住什麼心臟病的處理方式,於是也略退開了幾步,只留三姑娘一人在前,按著慣用的法子給老太太掐人中、做些心臟按摩之類的。
如此折騰了半天,老太太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喘息似乎也輕些了。但這時,我卻不敢在貿然提起剛才的問題,生怕再引起什麼嚴重後果。
五十三 前塵(2)
又過了陣,老太太似乎昏沉睡了過去。牢房內沒人說話,只餘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偶爾夾著一兩聲二少奶奶小聲的啜泣。
我嘆了口氣,藉著壁上唯一一隻透氣孔窗射進來的暗淡日光環視周圍幾人。
我對今日之事早有準備,所以雖然受了打擊,卻也還能控制得住情緒。而其他幾人則不然。二少奶奶雖不至於與大少奶奶一般怯懦,但畢竟自幼未歷過什麼驚慌突變,此時沒有暈過去已經是萬幸;而鄭太太,雖然也是臉色慘白,不過好歹歲數大了許多,表現還算比二少奶奶更沉穩一些。兩人不知此時在想什麼,都低著頭,隱約可以發覺她們肩膀微有顫抖。
再看三姑娘時,我卻吃了一驚。
她此時也直視著我,依舊是往日柔柔弱弱的樣子,但眼神卻帶著我熟悉的那種堅定。我不自覺略微揚起嘴角,恐怕李家這些女孩中,倒是這個貌似羞怯的三姑娘骨子裡與李暮陽最像。說不定,日後之事她還能幫得上些忙。
但一想到此處,我心裡突然又一陣黯然。
若是三少奶奶還在的話,對李家脫離目前的困境,大約也該是有許多好處的吧。
我輕輕起了身,走到三姑娘身邊的角落處重又抱膝坐下,見她也轉了視線又看向我,我笑了笑,極小聲地問道:“霏兒,你怕麼?”
她略低了頭,半垂了眼簾,雙手弄著衣帶,聲音輕柔:“既已如此,怕也是沒用的。何況方才劉老爺似有幾分氣惱之色,想來此事也未必就毫無轉圜餘地了。”語音似落未落之時,又幽幽嘆了一聲:“只可惜,三嫂她卻再無心力等下去了……”
我心下更加驚詫。這三姑娘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她這幾句話句句切中要害關節。
“你說三嫂……這是為何?”大家都知道我“失憶”了,想必現在問些過去事情,也應該不會犯什麼大忌。何況,此事本也在我心中擰成了結,不說出來便總是憋悶哀痛,連其他正事也幾乎無心思考了。
李霏戚然一笑,輕緩答道:“四嫂有所不知,我幾位兄長年少時大多都在學裡,或者隨父親學習生意上的事情。只有三哥哥因為自幼體弱、常年臥病在家,所以兄長中,我與三哥最為親厚。前些年,大哥二哥遭遇船難,三哥哥悲痛之下病情日重,因此老太太和父親商議後才定了這沖喜之事。”
我不太清楚這個時代的婚姻制度,只知道父母去世之後似乎子女要守丁憂三載,而若是平輩人,大概不必計較這些。或者是三少爺當年真是病情沉重到了病急亂投醫的程度了?
正習慣性地胡思亂想著,又聽李霏繼續說:“雖然李家富有,但又有哪個過得去的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萬一青年守寡,便是害了女兒一輩子。因此,尋了一兩月,才終於定下了人選。只好在,三嫂為人爽利,又無心機,雖是沖喜嫁進李家,但見了三哥久病之下心思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