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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掛不住,訕訕笑道:“我自不是擔心這個,看著你們就是正經人家的,和你們做鄰居我也樂意。”

我和清菊也賠笑應了,又聽她說了那張員外遺孀弱子的居處,這便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也不再久留,這就回了客棧。

細細聽我們講了前因後果,又描述了宅子周圍環境,鄭太太和李暮陽也是極為滿意的樣子。畢竟,安靜又大小適宜的屋宅並不容易購到,何況是在倉促之間。

只不過,那個較真的小少爺還是個問題。

我正翻來覆去思考對策——其實就是如何糊弄一個介於正太和青年間的叛逆期少年的方法,一邊味同嚼蠟地嚥著午飯,忽然聽李暮陽低聲笑道:“不必如此,明後天,待我身體好些了,我親去與他們交涉即可。你們不需為此費心。”

“啥?就你?”我習慣性地溜出一句來。說完才發現此時家人俱在,這話不僅不合時宜,而且更是讓我那已被破壞掉的賢淑形象毫無挽回餘地。但事已至此,我只好裝小媳婦灰溜溜閉了嘴,心裡暗罵自己最近做事越來越不過腦子。

我低頭略瞟了鄭太太一眼,見她表情有些僵硬,但勉強還算正常。而另一桌上的靳宓卻似乎嗆到了一般,伏在桌上跟抽羊角風一樣。

臭小子!早晚噎死你!

在我幾乎惱羞成怒的時候,李暮陽卻仍是一派淡然。略過了片刻,他輕輕咳了一聲,靳宓馬上止住笑,坐直了身子。我不禁詫異看向李暮陽,平日裡看不出,這人倒還蠻有威嚴的。

發覺我在看他,李暮陽對我輕輕笑了笑,又低聲道:“扶我回房吧,我有些倦了。”

“嗯,稍等。”我幾口扒完碗中的飯,這就起身扶他。向鄭太太告了假之後,我們便上樓回房。

李暮陽並未對方才之事加以解釋,甚至連話都極少說,只一副倦怠樣子,由我扶著在地上略走了幾圈之後,便倚在床頭心不在焉的隨手翻著隨身帶著的解悶書卷。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放了書,對我淡笑道:“我睡一會,待會謝大夫再來時,你且轉告他,我現在胸口已比早上輕鬆了許多,不覺如何窒悶,只是這幾天下來仍覺有些乏力罷了。”

“你早上又難受得厲害了?”我此時方知道他早上身體不適,不免有些擔憂,“說了有事別瞞我,怎麼還是這樣!”

他笑笑:“哪裡瞞你了?”

“呸!少給我不認賬!”我瞪他,“早上我和清菊走時,你不是說除了睏倦沒有什麼事情麼?敢情又是說來騙人的是不是!”

他不再辯解,只靜靜躺著,習慣性的握了我的手,漸漸地,微蹙的眉舒解開來。我心裡鬱悶,但又不願驚擾他,只好忍著。半天,默默回握了他的左手,牽至身前,細細檢視。

他手上傷口已經癒合,不過,殘留的疤痕仍然很是明顯。我輕嘆,當日牢中的一幕幕又浮現眼前。他說我救了他,可他的堅韌和淡然在那些日子裡又何嘗不是讓我堅持下來的希望呢。到了現在,一起走過了那麼多世事起伏,不管願不願意,兩人的命運都似乎糾纏到了一起,扯也扯不開。

我想起,前幾天他說過,我只要放心把林彤的事情交給他處理就好。可若真到了做出選擇的那一天,事情會怎樣,我卻仍是無法預料——他眼下待我自是很好,可這份好意中有幾分是感激、幾分是責任、又有幾分是真情實意呢。我又悄聲嘆了口氣,心中盼著,若是真面對了最為慘淡的結局,只希望,我還有瀟灑走開的餘裕。

或許顛簸三日加上上午逛了半天之後,我這種蚯蚓體質也受不了了,斷斷續續想著過去之事、今日之局,不知何時,我竟也迷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卻發現李暮陽正含笑看著我。

“我本還指望你能幫我傳話給謝大夫,可現在看來,果然求人不如求己。”見我醒了,他輕笑著揶揄我。

我心中仍存著睡前積攢下的鬱結情緒,此時並沒有什麼心思與他抬槓,只淡淡應了聲,便起身倒茶,不再說話。

“你有心事?”

我裝死。

“不願說?”

我繼續裝死。

還未等到我裝死第三次,李暮陽已搶了我的茶杯道具,斂色沉聲問道:“究竟所為何事?這些天來,你人前歡笑,人後卻時常鎖眉嘆息,我都記在心裡。你方才怨我有事瞞你,可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你若有話,便說出來,何苦這樣悶在心裡,讓彼此都不暢快。”

“行了行了!”聽了這話,我一股無名之火突然上來,“你少和我發狠。我就是氣不過,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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