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臬司,受成督府,位卑則權輕,呼應不靈,兵力不增,皆為此故。臣以為皇上有一將才如袁世凱者,而不能重其權任以成重鎮,臣實惜之。
伏乞皇上深觀外患,俯察危局,特予召對,加以恩意,並予破格之擢,俾增新練之兵,或畀以疆寄,或改授京堂,使之獨當一面,永鎮畿疆。庶幾猛虎在山,藜藿不採;邊有重鎮,強敵銷萌。
第二章必死之心(2 )
此疏實為康有為所代草。奏上,即有“電寄榮祿,著傳知袁世凱,即行來京陛見”之諭。戊戌政變由點燃袁世凱這根導線而爆發,點火者康有為借徐致靖之手而為之,所以我說徐致靖是戊戌政變中極有關係的人物。
照王小航(照)的記載,康有為與徐致靖先是想遊說聶士成,其後乃看中袁世凱。戊戌政變後,王照與康有為同時亡命日本,由於康自稱奉有光緒的“衣帶詔”,受密命起兵勤王,藉此以籌辦大事募餉為名,到處斂財,為王照所卑視。而康有為亦恐王照洩漏內幕,敗其騙局,竟指使門下以不客氣的手段,監視王照。結果反使得王照非一吐悶氣不可。乃於光緒二十五年與日本“木堂翁”(犬養毅)作了一番筆談,對內幕頗有透露。
關於遊說帶兵大將,武力奪權的計劃,王照述其所參預的經過是:康又託致靖勸照往蘆臺奪聶提督軍,以衛皇上,照力辯其不可,謂太后本顧名義,無廢皇上之心,若如此舉動,大不可也。康又託譚嗣同、徐仁鏡與照言,照大呼曰:“王小航能為狄仁傑,不能為範睢也。”伊等默然。自是動兵之議不復令照知……
至七月二十八日,忽聞徐致靖請召袁世凱入都,照大驚,往問徐,答曰:“我請召袁為御外侮也。”照曰:“雖如此,太后豈不驚?”於是照急繕折,請皇上命袁駐河南歸德府以鎮土匪,意在掩飾召袁入京之計,以免太后驚疑……照七月三十日始往頤和園上請袁兵南去之折,八月初二日袁到京。
於此可知,武力奪權,雖為預定的計劃,但策動什麼人,卻一直有不同的意見,如林旭詩句:“欲為君歌千里草,本初健者莫輕言”,則是主張用董福祥。黃彰健據梁啟超《戊戌政變記》卷六林旭傳,以及康有為自編年譜,說戊戌八月初三,康約梁啟超、林旭、康廣仁、徐仁錄、仁鏡兄弟開會,決定派譚嗣同遊說袁世凱。林旭鑑於東漢何進利用外兵清除宦官,導致董卓專政,因以此詩代致譚等,表示反對。因而下一斷語:梁(啟超)既系與會人士,則其釋林此詩“千里草”三字,應較陳衍所釋為可信。
此即表示黃彰健相信“千里草”雖為“董”字,但指董卓而非董福祥。此說不然,仍以陳衍所釋為可信。按:《石遺室詩話》:是時餘居蓮華寺,暾谷無日不來,千里草二語實有議論而主張之者。但以詩論,首二句先從事敗說起,後二句力追溯未敗之前,君謀如是。不待咎其不用,而尤咎之用在其中。如此倒戟而出之法,非平日揣摹後山絕句之深有得者,豈能如此?舍暾谷,無他人也。
又:陳石遺《近代詩鈔》載林旭此詩,題作《獄中示覆生》。黃彰健認為:林在獄中以此詩示譚,似不可能。而且林作此詩,如被搜出呈堂,將使同黨無辭脫罪,而林氏亦無承認同謀,其罪仍不輕,林氏當不致出此。
因而相信林旭此詩,作於八月初三,亦即相信梁啟超所記為不虛。但黃彰健又說:戊戌政變記林旭頭兩句作:“伏蒲泣血知何用,慷慨何曾報主恩”,其言“報主恩”,與撰譚嗣同傳酬聖主語氣相同,恐系梁有意竄改。
則目光如炬,燭照無隱。事實上樑啟超還改了第一句。而且以我的看法,梁啟超還曲解了“千里草”。為了要曲解,又不能不說此詩作於八月初三。
先談究為獄中所吟,還是八月初三所作?這一點,當然是陳衍的話可信,因為他其時身在京師,與林旭過從極密,於其身前死後諸事,無不關心,確知為獄中所作,方在《近代詩鈔》中錄為林詩之殿。至於黃彰健所說,似無在獄中作此詩示譚嗣同的理由,言之成說,但事實並非如此,茲述其情況如下:一、獄中作詩,不必題壁。“四京卿”繫獄,其實是住在所謂“火房”,飲食起居,並不受虐待。傳詩相和,事所恆有。如楊深秀自八月十一至十三日皆有詩,十一日所作為七律:久拼生命一毛輕,臣罪偏由積毀成,自曉龍逄非俊物,何嘗虎會敢徒行?聖人豈有胸中怒,下土空思身後名。縲紲到頭真不怨,未知誰復請長纓?
語氣激烈,已抱必死之心。林旭亦復如此,就刑時“含笑口微哄”(見《唐恆虞淵集》),如此從容,則根本未存脫罪之想,亦無所謂“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