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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震心意一下被戳穿,只好默然承認,投出最後期望的目光。
史佔春略一沉吟,堅決果斷地說:“但等武漢地下黨的訊號一來,就野馬遊韁,任你奔跑吧!”
他們一直等到半夜。
一個加急電報飛來:“我軍佔領長江以南重鎮樊口。”
這樣一來、長江自黃岡到九江一帶全部在握,華中與華東已經一刀斬斷,分割完成,白崇禧陷於孤立境地了。不過他們還要等待一個資訊,但是這資訊遲遲不來,使秦震感到格外焦躁、憂慮……
秦震走出作戰室,夜風拂面,夜氣清涼,但此時此刻秦震卻兀自忐忑不安,心頭隱隱懸掛,愈發不能自己。
白崇禧的“華中區域性反攻計劃”就是白潔送出來的最後一個事關全域性,至為重要的情報,白潔在這決定關頭起了決定的作用,但從那以後,白潔就被捕入獄了。
是的,白潔已經鎯鐺入獄,飽受鐵窗滋味了。
她受了拷打了嗎?
她能夠挺得住嗎?
……
秦震像落入急流漩渦,一時之間,他無法控制自己。
他走回自己住房,陰森森的別墅房間更使他感到不快。
他在窗下一隻綠油漆已經剝落的長藤椅的一頭坐了一會。
他又站起來,看了看錶,就把美國軍大衣往肩上一披,和衣倒在床上。
他靜靜地躺著。偏偏這時,他彷彿聽到自己血管裡的血液在緩緩流動,他感到疲乏,但他的腦子卻靜不下來,忽然間,一雙明亮的眸子出現眼前,隨後,一個景象全部顯現。是的,那是一九四六年北京飯店東面那片樹林裡,是的,就是在這裡發生了他永生不能忘懷的奇遇。當時,他正從林邊走過,突然之間,一舉眼,看見白潔。
——啊!白潔……
她穿著美軍茄克、軍褲和高靿的皮靴,斜戴著船形帽。
但,他一眼就看出她來了,她也一眼就辨認出他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要撲過來,可是,老練精到的秦震把一道鋒利而嚴峻的目光投過去,他在制止她。她立刻冷靜地抑制了自己。
她那樣削瘦,
她那樣伶仃,
她那樣焦急,
她那樣動情,
可是,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每棵樹後都會有一雙獵犬窺伺的陰冷的眼睛。
秦震沒動聲色。
他和她擦肩而過。
在那一剎那間,她的眉尖微蹙,那雙眼裡充滿了愛慕、歡樂、懸念、憂愁,這是多麼複雜而微妙的內心變化呀!
只能讓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過,他的眼光終於告訴她一切都好(當然包括陳文洪在內)。
可是,她的眼光在說什麼?幾年來他總回味著她的眼光,想那眼光在告訴他什麼。
在東北醫院裡,秦震為陳文洪的傷勢而憂慮,他只把周副主席親手交的一封信給了他,為了避免給他帶來刺激,沒有告訴他曾和白潔驟然相遇。因為那樣一來,陳文洪一定要問個究竟,可是他能告訴他什麼?他和白潔連一句話也沒說,他又能告訴他什麼呢?難道把那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眼光告訴給他嗎?他終於向陳文洪隱瞞了這一奇遇。從那以後,雖都在一個縱隊裡,投身急劇戰爭,從未再接觸這一問題,而今天這個令人難耐的夜晚,白潔那活生生的形象又出現在他眼前:一下是那穿美軍茄克的,一下是穿著囚衣的……
現在,當他發現自己在慢慢沉陷在感情漩渦之中,他決然地把手一揮,難道我竟不能自拔嗎?不,不能在這捕捉戰機時刻,受這種無謂的干擾。這時,他才發現蠟燭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
他暗自苦笑了一下,翻身朝牆,閉上眼睛。
作為指揮員,秦震不屬於那種型別,他們是大區域性署既定,便無牽無掛,無憂無慮,腦袋一沾枕頭就酣然進入夢鄉。秦震很羨慕他們,但他做不到他們那樣。他不無自謙地說:“他們是帥才,我頂多是個將才。”他焦思苦慮,不斷設想各種微妙莫測的變化,又構思預防這種變化的方案。他可以紋絲不動地靜臥幾小時,然後一點聲音就會使他驚起。這天下半夜,屋外石砌小徑上有腳步聲由遠而近,響聲極輕微,但立刻被他敏銳的聽覺捕捉住,當門上有人輕輕叩了一響,他立刻問:
第四章 心潮澎湃(6)
“是武漢電報嗎?”
自從與武漢地下黨秘密電臺取得聯絡,現在他們就等候著那邊的一個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