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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學畢業之後,我再也沒有跟我們宿舍裡的任何傢伙有過任何聯絡。這些年我心裡一直惦記著畢業離校那天我們的十年之約,十年之後也就是2006年的7 月14日,我們將在我們大學時代住了四年的公寓樓門口見面。這些年,我一直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並且努力壓制著我對她們的那些想念。
不管你是不是有興趣,我要告訴你一些當年在我們宿舍裡發生過的一些事情,這些已經略微發黃的往事就像衚衕口那個攤煎餅的老頭隨口說出的那樣——看起來很美。
我們的老大是個東北妞,農村來的,她是一個腰和肩膀一樣粗的姑娘,梳著長辮子卻總是亂糟糟的,她勤勞善良,品學兼優,大學四年她一直以老大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照顧宿舍的其他成員。我粗略的估計,四年裡,她給老二洗過不下上千件衣服,包括內衣。
剛住進宿舍的第一個星期,我曾經跟上海老二打了一架,打架的原因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她當時很激動,用許多上海方言來問候我的家人,主要是我母親。面對她的情緒激昂,我優雅地保持著冷靜,當我認為無需再忍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開啟窗戶把她的包括枕頭在內的一切床上用品扔到了樓下。她愣了幾秒鐘之後,抄起牆邊的笤帚撲向我。當我也抄起地上的臉盆準備迎戰之後,老大挺身而出,結果我跟老二都冷靜了,因為老大的臉被笤帚苗劃成了一幅地圖,腦門上還粘著一塊蘋果皮。由於這次事件,四年裡老二一直對我愛理不理的,甚至在我已經當上了生活部的部長之後她跟我也只是點點頭,從不多說一句話,當然,我是連頭也不主動和她點的,直到我們分別的那一天。
老三就是我本人。
老四是從浙江來的,她說話不多,在宿舍的時間裡除了看書就是吃東西,她愛磕瓜子,有潔僻,但對公共衛生從不關心。
老五是我的死黨,四年裡我們相親相愛,一路扶持著拿到了大學的畢業證書。她的學習成績不好,但深得各科老師喜歡,每到考試前夕她都會頻繁往來於各個辦公室,老師宿舍甚至是系主任的家裡,她總能從老師那兒套到比別人更多的考試提綱。她的家就在離學校不遠的河北省境內一個小縣城裡,我曾經不止一次去過她的家,她有兩個姐姐都已經結了婚。我第一次和她到家裡去的時候是秋天,推開鐵門,我看見她們家院子中間一棵巨大的柿子樹上結滿了碩大的柿子,已經有些發黃的柿子在純淨的桔紅色夕陽的照耀下顯得十分性感。我良久地站在門口看著那些逆光的葉子邊緣發亮的茸毛和金黃的柿子在一起所產生的奇異的色彩,正要感嘆幾句,忽然從樓上衝下來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婦女,一邊跑向我們一邊彎腰揀起了地上的一個鐵鍬,老五反應神速,拉起在一邊發愣的我奪門而去。
後來我知道那是老五的媽媽,因為她在縣城裡當小官的父親有了新歡而變得精神恍惚,每隔一段時間精神病就要發作一次,這次剛好被我們倆趕上。
據老五說,那次的病發作了很長時間,在我們返回學校之後的第三天由於家裡沒有人照看她,媽媽一個人在廚房裡玩菜刀切掉了自己的兩個手指頭。
宿舍裡最小的女孩是武漢人,她嬌小並且面板白皙,不愛多說話,似乎也不愛學習,但考試的成績總是出奇的好,每次大考過後她都會用獎學金買來一大堆的零食在宿舍裡聚餐。
有一次放假歸來,梁小舟到宿舍來找我,我不在,老六接待了他,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將老六從家鄉帶來的特產吃了個精光,正要下榻在老六的鋪上睡午覺,被我痛打了一頓。
就是這樣的六個人,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四年的光陰,總的來說,我們相親相愛,儘管我跟老二有過種種的矛盾,當我們一起走出宿舍的時候,不管誰受了欺負,我們都會六個人手拉手去討回公道。
我們六個最出名的經歷是在大一那年因為老二的新床單被一個大三女生給換走而堵到人家宿舍門口,逼著她承認自己不光彩的行為,並且將老二的床單換了回來,那個傢伙的舊床單則被我們留在了宿舍裡當抹布。
大學畢業分別的那個夏天,我們六個爬上公寓樓的樓頂,喝著啤酒,一遍一遍地唱《驪歌》。直到現在,我依然記得那歌曲的憂傷旋律:南風又輕輕地吹送,相聚的光陰匆匆,親愛的朋友請不要難過,離別以後要彼此珍重,綻放最絢爛的笑容,給明天更美的夢,親愛的朋友請握一握手,從今以後要各奔西東……不管未來有多遙遠,成長的路上有你有我,不管相逢在什麼時候,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整整一個夜晚,我們都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