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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喊他:“梁小舟!梁小舟你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他站住,緩緩地轉身對著我,瞪著眼睛看我,我正想開口再跟他說話,“咣噹”的一聲,他忽然把洗臉盆連同裡面裝著的洗漱用品一起摔到地上,一陣風似的走回了宿舍,重重的關上了門,我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靚仔發出的鬼哭一般的嚎叫。
我把臉盆放在他們宿舍門口,轉身回了自己的宿舍,掉了一路的眼淚。
我的宿舍裡,老二在搖頭晃腦的聽音樂,老大抱著書本在吃零食,老六在矇頭大睡。我擦了擦眼淚,隔著被子拍了拍老六的屁股。
她掀開被子的一角,看見是我,冷冷的問了一句:“有事嗎?”
我沒事似的對著她嬉皮笑臉:“大週末的幹嗎躲床上睡覺?出去玩會兒?乒乓球檯上沒人,咱倆去打會兒?”
她像看動物似的看著我,一言不發,又把頭縮回到被窩裡。我又問老大:“老大,去不去?”她也冷漠的對著我搖了搖頭,我對著老二,還沒開口,她就連忙對我擺了擺手,似乎叫我不要打擾她。我自己給自己做了一個輕鬆的表情,“都不想去啊?也好,反正今天天氣也不好。”我跳上床鋪,然後裝作沒事似的大聲的說:“今天天氣不好,明天吧,明天要是晴天了你們可都得跟我出去打球!”說完了,我悻悻的拿出英語書來,假裝背單詞,故意很大聲。背了五分鐘,老六忽然“倏”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極其憤怒地看著我,我立刻閉了嘴,也學著她的樣子用被子矇住腦袋,在我自己製造出來的黑暗當中,我顯得十分孤獨和恐懼,眼前開始閃爍著劉建軍晶瑩的眼神,無論如何,我得跟他們一樣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劉建軍的確是因為我的提議才去了海邊,也的確是因為我的堅持才上了船,更是因為我的落水才死掉了,我一千次一萬次地對著他的眼睛說“對不起,對不起。”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號啕大哭起來。
我哭得太傷心,老大,老二和老六終於忍不住看在同屋的面子上開始安慰我了,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們顯得十分不耐煩,於是我很快知趣的閉了嘴,喉嚨裡面像塞了什麼東西,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掏出口袋裡劉建軍的頭髮,遞到老六跟前,“你保留著吧。他的。”
老六剛看見我手裡這捋頭髮的時候顯得有些驚慌。接著,他很快平靜了下來,從我的手裡接過,放在手心裡仔細端詳著,接著,哭了。
寬厚的老大見此情景終於替我說了一句話:“老六,好了,再沒啥想不開的了,意外,也是建軍命裡的東西,咱也都別怪張元了。”
老六瞪著紅紅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我在我們的宿舍裡總算又找到了一點溫暖,她們開始會時不時的跟我說點什麼,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我開始像條小狗似的使勁兒討她們的歡心,給她們洗衣服,總是早晨第一個起床之後把宿舍收拾乾淨。儘管我不止一次的在心裡感到憤憤不平,不止一次的在心裡問自己,“我憑什麼要這麼幹!”但在那個時候,我根本無從選擇,我必須用行動來吸引她們的注意,爭取她們對我的寬恕,特別是老六。
梁小舟那裡,我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大學裡,靚仔是很崇拜梁小舟的,他說梁小舟是個“漢子”,基本上我同意靚仔的說話,但在這裡我還要補充另外一點,那就是梁小舟天生是個賤種!你知道“賤種”是什麼意思嗎?就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你給他臉他不要,還噴你一臉唾沫,你不給他臉,他追著你要,還把自己的臉伸過來,嘴裡嚷嚷著說“打吧,打吧,您下手重點兒,再重點!”沒錯,我跟你說吧,梁小舟就是這種人。
我這樣說不是沒有根據,我最早發現他是個賤種是在劉建軍死去以後。
到他去世第九十九天的時候,我在教室裡上晚自習,老大從圖書館跑來找我,問:“張元,靚仔讓我告訴你一聲,明天是劉建軍去世第一百天,他們打算去他家裡看看,問你去不去。”
“我不去,快考試了,我得複習。”我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說,說得很堅決。
老大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回答,居然在我面前愣住了。
“還有什麼事嗎?”我問她。
“沒了,就這個事。”她十分失望的說話,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來,“張元,你真的不去了?”失望之餘她仍帶著希望。
我把手裡的鋼筆在她面前晃悠著,晃悠了半天,非常痛快而且明白的告訴她:“我不去。”
於是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