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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迅速的轉身,並且用他的食指指著我的鼻子尖兒,瞪著眼睛警告我:“張元!你給我聽著,從今以後,你別找我,別讓我再看見你,就算在路上不小心遇上,你最好也把我繞開!不然的話,我看見你一次就想揍你一次!滾!”
天氣陰沉沉的,開始颳風。
北方的冬天並不十分寒冷,但秦皇島的冬天就免不了讓人生厭,這個城市靠著海,夏天自然很享受,但是冬天的時候,特別是陰天的時候,從海邊吹來的那些潮溼的空氣夾雜著腥氣又陰又冷,讓整個城市看起來像個太平間。
面對梁小舟的恐嚇,我顯得不知所措。老大和老劉相互攙扶著從背後走來,彷彿我是透明的一般,她們走過我的身邊,表情除了悲痛欲絕之外還很高貴,她們甚至沒有受累抬一抬紅腫的眼皮看我一眼。於是,從那天起,我在他們的面前開始了夾起尾巴做人的生涯。
沒有人責備我,他們都只是平靜的看著我到處亂竄。學生處領導找我,想給我一個處分,我是準備無條件接受的,後來不知道那個傻逼說了一句話,說反正人也已經死了,給學校和系裡都帶來了巨大的榮譽,這證明我們培養出了這樣的好學生,對於張元,我們批評教育一下也就算了。於是就這樣算了,似乎他們還很感恩我,由於我掉進海里,才有了劉建軍的死,才有了他們所謂的那麼多巨大的給予劉建軍個人和學校的榮譽。
我操!那些垃圾獎狀和紅色證書!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個禮拜,我也被他們孤立了半個月,這種滋味你嘗過嗎?很難受。他們都把我當成擺在路中間的大便一般,看見我繞著走。就連靚仔,瘦瘦小小,從前喜歡跟我開玩笑的靚仔,因為受到了梁小舟的警告也不肯開口跟我說半個字,甚至不敢看我。我去梁小舟的宿舍,我想找他談談,梁小舟出去踢球了,他們宿舍的人叫我在屋裡等他,劉建軍的書桌和鋪蓋都在,宿舍的人跟我說,每天晚上睡覺以前,梁小舟都把劉建軍的被子鋪開,枕頭放好,邊兒上再放一本書,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梁小舟就是把劉建軍的被子疊好了,把書桌給他擦一擦,牙缸子裡灌好水,然後自己再去上廁所,刷完牙之後,他再把劉建軍牙缸子裡的水倒掉,然後出操,吃早飯……出事以後,梁小舟每天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宿舍的人跟我說。
由於梁小舟愛揍人,他宿舍的同學對他都有點敬畏,什麼都由著他,以免遭遇他的拳頭。
我很難過,劉建軍的枕頭上還留著幾根頭髮,我把它們揀了起來,裝在口袋裡。
我正思量著等梁小舟回來之後跟他說點什麼的時候,靚仔進來了,他剛洗澡回來,面板白得嚇人,先把臉盆放好了,把毛巾搭在一邊,轉身之後他才看見我,他幾乎跳了起來,“張元兒,你怎麼在這?!”
“等梁小舟。”
靚仔立刻顯得緊張,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從劉建軍的床鋪上拽起來,“不讓坐那!他不讓別人碰!”靚仔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梁小舟,“你還真敢來?!你別惹他了,還是走吧,他一會就該回來了……”靚仔顯得緊張而焦急,“快走,快走啊張元……”
我倔強的摔開靚仔的手,“我不走,我等著他回來。”我眼淚都流出來了,也是因為難過,也是因為害怕,我是真的想見到梁小舟,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揍我。
宿舍裡另外一個人見我開始哭起來,不聲不響地開啟門走了出去。
靚仔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張元,真的,真的,你快走吧,他一會就回來了,現在他都不許我提起你……”
“我不怕,靚仔,我就是要等梁小舟回來。”
靚仔也沒辦法了,把我拽到一邊,“那你坐我床上,別碰建軍的床鋪。”這樣,我就在靚仔的鋪上坐下,對面就是劉建軍的床,我想象不出來他躺在床上的樣子。
剛才出去的那個傢伙有些神色驚惶地推開門又進來了,不知道是對靚仔說的還是對我說的,反正他緊張的說:“梁小舟回來了。”
過了一分鐘,門被踢開了,一陣汗臭迎面撲來,緊接著是足球在地上跳了兩下,滾到了我的腳邊,梁小舟把鞋甩到一邊,穿著襪子走到床邊,一跳,在架子上把毛巾摘了下來,他一直沒抬眼看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靚仔,洗澡的人多不多?”一邊問一邊彎下腰去從桌子底下把肥皂盒拿出來扔在洗臉盆裡。
“嗯,不多了。”靚仔瞟了我一眼,哼哼唧唧的回答。
我剛要站起來跟梁小舟說話,這小子已經端著臉盆走出了宿舍的門口。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