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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看著身邊人劍眉斜斜上挑,平時總是溫文爾雅的臉,變得滿是凌厲不可侵犯的樣子,卻也根本沒有放手,只抿了抿薄唇,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聲線,“你臉很白。”
東方一僵,這才心恍然想起自己現在有傷,傷勢事小,但他體內的毒卻因為受傷,需要他用心控制。剛才只顧著想些有的沒的,卻是把這件事忘了,犯了一個極度愚蠢的錯誤。
一想起這茬,頓時覺得陣陣暈眩,不再反抗肩上的手,東方尷尬道:“我們進城了坐車,我需要配藥。”
西門吹雪點點頭,見到一直雲淡風輕、智珠在握的人這樣尷尬的樣子,還有蒼白的臉上浮起的可喜薄紅,終於知道對方的‘喜歡’二字,半字也做不得假。
很想直接開口絕了他那份心思,卻知道這個人不是孫秀青、不是別的男人女人,雖是認識不久,可他知道懷裡的人溫和只是表象,骨子裡的固執,根本不可能被一兩句話打發掉,他要真開口,反是落了下乘。
西門吹雪自與葉孤城決鬥之後,放下‘情’之一字,重新開始追求於劍,心性一直固若金湯,這時竟也有些惘然。
不過畢竟是西門吹雪,心中只有稍稍一動,就被他強硬的壓制下去。眉頭稍皺,放在東方肩上的大手下移,落到柔韌的腰上,腳尖一點,縱身而起,“你不適用內力,這樣快些。”
東方在他懷裡眨了眨眼,從這句多餘的解釋上,猜測出了對方心性的動顫,嘴角就偷偷彎起來。
……
馬車進了藏嬌樓,拐過幾個院子,卻沒有聽聞院子裡姑娘們練琴的聲音,東方皺了皺眉頭,果然在方圓閣前被攔了下來。
鬥豔的姑娘們遠遠近近站著,玉玲瓏閣的丫頭門站著石拱門外,臉上都是憤怒的表情,看見東方下車,立刻就有個丫頭過來,“公子,南明堂的人在搜查裡面。”
雖然很憤怒,她依然壓抑著說一個簡潔的事實,並不願意自己的憤怒導致公子判斷出錯。
西門吹雪轉頭看了她一眼,那位穩重有禮的丫頭立刻行禮道:“蔓兒見過西門先生,剛剛雲蘊姐姐去給公子熬藥,小公子也跟著去了。”
拱門外守衛的人雖然武功高強,不懼怕小丫頭們,但是被那樣沉默而憤怒的視線看著,後背也早已經發涼,見到丫頭們轉移視線,都忍不住抹了把汗。
一個紫面大漢迎上幾步,拱手道:“東方公子,南明堂慚愧被江南武林稱為江南第一堂,歷盡心力查探要挾信之事,今日多有得罪了。東方公子想來問心無愧,這探查之後便可把公子排除,公子應該理會得。”
紫面大漢看似恭敬,說到後面依然免不得露出傲氣。
東方在馬車駕位上坐下來,冷冷道:“按你的意思,你們未經允許來我家搗亂,我還該感恩戴德了,要不要我跪下叫幾聲謝主隆恩。”
這天下除了那紫禁城裡的九五之尊,還有誰有明面上的資格,能隨意進別人家翻查。
紫面大漢沒想到不過是個青樓小子,不但沒有為洗清自己嫌疑,預設他們今日的查探之舉,居然還敢用如此言辭擠兌,不由面色一沉,兩眼凌厲的看著居然還失禮坐下去的人,嘲諷道:“叫你一聲公子也就罷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莫說查你家,就是砸了你家,你又能……”
“住口。”一聲斷喝,南司榭帶著一隊侍衛從裡面走出來,看也沒看紫面大漢一眼,徑自對東方道:“東方公子,得罪了,不過此番替公子擺脫嫌疑,公子也當知道有理。”
東方低頭笑了笑,輕聲問道:“誰給你們的資格?”
語聲一轉,他冷冷道:“我只知你們擅闖民宅,今日之辱我記下了,你們可以滾了。”
南明堂手下何曾被人用過一個‘滾’字,何況還是他們看不起的青樓,侍衛們勃然大怒,刀劍齊齊出鞘。周圍鬥豔的姑娘亦掩嘴親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同是青樓,玉玲瓏閣居然強勢到那等地步。
東方側頭對身邊的蔓兒笑了笑,輕聲道:“扶我進屋。”
在眾人的注目下,丫頭們簇擁著自家公子,毫不畏懼的從刀劍之中走過去,就好像侍衛們舉的不是刀劍,而是無傷害力的豆腐。
原本還怒火勃發的侍衛,看著丫頭們凜然的表情,不知怎麼居然心中一寒,悄悄退後把路讓出來。
南司榭死死皺著眉頭,想起父親說的那句話,‘不要小看玉玲瓏閣,吃過苦的人,總會比一帆風順的人更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