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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什麼東西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拉回原處。莉拉嚇了一跳,她轉過頭來,發現了問題的根源,她發覺自己正拿眼瞪著畢曉普那雙睏倦的藍眼睛。

她的頭髮要是鬆開來,幾乎可以垂到她的臀部。通常,她就寢前總要把頭髮編成辮子,但她昨夜太累了,沒有費心做這件事。現在,頭髮像一個深赭色的、跌落下來的波浪一樣散落在枕頭和被單上。循著波浪的去向,她發覺頭髮消失在畢曉普的肩膀下。他正躺在她的頭髮上。她從來沒想過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不過換在過去,那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除了她竭力想忘記的那一夜外,她還從來沒有和誰共睡一床。他的肩膀──赤裸的肩膀壓住她的頭髮,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已親密得令人震驚。

莉拉忍氣吞聲,睜大眼睛,細想著她所見到的這一情景的含義;她見到的顯然遠遠超過了她樂意見到的。畢曉普正側臥著,一條胳膊壓在被子上,被子幾乎被褪到他的腰部。他的胸膛赤裸著,她目瞪口呆地凝視著覆蓋在結實的胸肌上的那片黑黑的、捲曲的汗毛。

莉拉猛然把目光轉回到他臉上,震驚得竟說不出話來。他也看著她,似乎……似乎他出現在她床上,是沒什麼可驚奇的,似乎他有權利睡在她床上,似乎他打算呆在那裡。

“讓我起來。”她抓住自己的一把頭髮,試圖猛地把頭髮從他身下拉出來,由於極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的動作幾乎是瘋狂的。

“別動,”畢曉普毫不客氣地命令道。“如果你不停止掙扎,你的腦袋最後會變得像雞蛋一樣光禿禿的。”

“讓我走!”她的聲音帶著極度的驚慌。她必須離開。

“稍等一下,”他厲聲說。

他坐起來。被子落在他的臀部周圍,莉拉看不出他是否穿了什麼內衣。她讓兩隻腳從床邊垂下來,晃動著,然後著地。當她站起來時,他看見她穿著睡衣。這說明他們之間很親密,像這樣的親密關係,她本來是不允許的。她很快地掃了一眼,發現她的晨衣搭在房間內一張有著薄襯墊的椅子的扶手上,她夠不到。

“閉上你的眼睛,”她厲聲說,把被子緊抓在胸前。

“閉上我的眼睛?”畢曉普以懷疑的口氣重複這句話。“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懷著我的孩子,你要我閉上眼睛?”

“閉上你的眼睛,”她咬牙切齒地說。目前的境況,她不需要別人來提醒。

“你現在穿的那件東西,足可做該死的馬戲團帳篷。”

“別罵人,一位紳士決不應該提到一位淑女的貼身內衣。”

“貼身內衣?”莉拉一回頭,正好見到畢曉普嘲弄地聳起一條黑眉毛,說:“我見過穿得更少的修女,而且我從來不自稱是一位紳士。”

“你事實上當然不可能自稱是一位紳士。”但是她的挖苦是敷衍了事的。她嚥了一口唾沫,克服一陣突如其來的噁心。現在不行。唉,上帝保佑,現在不行。這種噁心自上個月以來就不時發生,只要她的腳一下床,就會突然噁心;上帝啊,今天早晨可不能嘔吐。但是她的前額正在滲出汁珠。她的胃翻騰著,她強忍住。畢曉普一定看見她臉上的血色正在消失。

“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莉拉對他聲音中那種刺耳的關心並不領情。她又咽了一口氣,拼命想推遲不可避免的噁心。她的胃又在翻騰,她呻吟了一聲,從床邊向前一撲,她忘記了自己穿著睡衣,她撲向梳妝檯,撲向梳妝檯上面的那個瓷碗。她剛剛拿到碗,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她前面的地板上,她又要嘔吐了。

一剎那間,畢曉普來到她身邊。他一隻手抓住她的頭髮,把頭髮從她臉上向後撩開,一條胳膊摟住她的肩膀,扶持她顫抖的身子。

“走開,”莉拉在嘔吐間歇時呻吟著。“請走開。”

“別犯傻了,”他對她說,那不耐煩的口氣和他溫柔的動作完全不相稱。“我以前見過別人嘔吐。”

“你見過什麼,我不在乎。我要你走開。”她有生以來從沒像現在這樣感到羞辱。要嘔吐已經夠糟糕了,而有他在身邊則使事情糟糕十倍。

畢曉普沒有理會她,繼續扶持著她,直到她的胃平靜下來。嘔吐過後,莉拉只能閉著眼,軟弱無力地靠在他的膝蓋上。她想再次命令他走開,同時又想轉過身子伏在他懷裡,像個孩子一樣嗚咽。

“漱漱口吧。”

莉拉睜開眼睛,發現瓷碗就在她前面。“我不能喝那裡面的水,”她不由自主地抗議道。

“是乾淨的。漱漱口吧。”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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