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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人,你是個法師嗎?”
“用你們的說法,大概算是吧”夏明清想了想,點頭。
“那……。你也是個牧師吧?”女法師看著他一身杏黃道袍,問。
“恩……大概也算是吧。”夏明清想了想,也點頭。
“那你們這個教派,崇拜的是什麼神明呢?”
“我們不崇拜什麼神明。”
“不崇拜神明?……那你們崇拜什麼呢?”
“崇拜什麼”
夏明清默然了片刻,抬頭遠望向東方,目之所及,只是一片無垠的長天碧海,那廣闊無邊的神州大地再也看不著絲毫蹤影,不禁澀然一笑,嘆上一口氣,緩緩道:“自然是拜天,拜地,拜自己。世上除了這三物,還有何可拜?人天生地養,不崇天地,不問靈臺,難道還要去跪拜那些自己弄出來的榆木疙瘩,狗屎牌位麼?”
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夏明清說的,而是他師父,自號當世唯一真正的修道還真之人的通玄派掌門,希夷老道說的。不過就在一年前的華山論道大典之上,也就為了這句話,口沫橫飛的希夷老道被怒髮衝冠的龍虎山掌教一記神宵天雷給劈成了焦炭。
在旁親眼目睹的夏明清怒極,憤極,哀傷已極,卻沒有像那些江湖俠少一般,憑著那一頭熱血就拔劍而起去拼個你死我活,只是拿著掃帚簸箕,去將那大坑中希夷老道留下的一堆黑灰給掃起來,打上個包裹,默默地下山去了。當然,他也不是打算忍辱負重頭懸梁錐刺股地去閉關個幾十年,待得有一天殺上龍虎山去雪此大仇,當代張天師自三十五歲接任為龍虎山第二十三代掌教天師,每隔三年必親自下山出手,擊殺除妖滅魔令上為首的諸方巨魔大妖,無論是千年大妖,萬年屍王,手下從無活口,夏明清自度再修煉個五十年,也還是接不住一手那號稱滅盡天下妖魔的紫薇神宵雷法。更何況希夷老道也曾多番教導過他,這好勇鬥狠為一時氣血血濺五步,記恨尋仇為過往之事糾纏不休,乃是武夫俗人之舉,絕非修道求真之人所為。所以夏明清只是不動聲色地隔了半年之後,再摸入龍虎山後山的天師靈堂,將歷代天師所留下的符咒心法偷看偷學了個遍,給那張道陵的牌位塗了把狗屎,最後再站在供桌上給九天蕩魔天尊神像澆了泡尿。
龍虎山執掌三山符籙,統領天下道門數百年。這泡尿一澆,屎一塗,夏明清就知道今年那除妖滅魔令上大概是非得有自己的名字不可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趁著龍虎山還顧及顏面,捂著沒將此事傳出去,花銀子找人打通關節,混上只出使海外的使節船隊,飄飄蕩蕩來了這萬里之外的歐羅大洲。
這些時日在船中無事,不免常常回想過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神州中原,難免思緒如潮,恰好現在這歐羅女法師這一問,和當日張天師問向希夷老道之話彷彿,一時感慨萬千,就用當日希夷老道的原話回答了過去。
“……對不起,你在說什麼?”女法師卻只是一臉茫然。希夷老道的原話,那自然就是中原漢話。
“哦,用你們的話來說的話就是”夏明清不禁皺眉。這番大有來歷的微言大義,要如何翻譯成這歐羅番邦的通用語之時不失威嚴氣勢和玄妙韻味,倒是很為考究的。
“夏兄弟,和這女洋婆子瞎掰得如何了?可是勾搭上手了麼?”
張大鬍子從那邊走了過來,拍拍夏明清的肩膀說。
張大鬍子身高八尺有餘,高大威猛,一臉絡腮鬍,臉上縱橫交錯兩道長長的刀疤,頭頂亮銀盔,身披魚鱗甲,腰跨芙蓉長刀,披掛整齊。身為使節團中校尉軍官,這一番裝扮和氣度著實是沒有落下神州天朝的顏面的,無論走到哪裡去,引來的眼光都是羨慕和驚歎。說到禮節臉面上的功夫,朝廷從來是沒有馬虎過的,特別是這次使節團中持節的回賜使李文敏李大人,更是作了幾十年道學學問的,隨時都在注意不要在這些西夷洋人的面前丟了天朝神州的威嚴禮數,使節團每個軍士都是選的身高體長,姿容威武之輩,身上的裝備更是真材實料,下足了本錢。
“張大哥見笑了,我不過和這西洋女道友閒聊兩句,切磋印證下道法罷了。”夏明清笑笑。
幫他混進使節船隊的就正是這位張校尉,收了他兩百兩紋銀之後弄通了關節,聘了他為船隊通譯。而張大鬍子不止夾帶了他這個大活人,也還有幾箱子私貨一併隨著船隊運到了這裡,現在弄出來和這些歐羅人私下交易。面前這位西洋女法師,就正是來收購那一批貨物的買家。
這歐羅大陸的風物人文和神州中原大為不同,譬如這位歐羅女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