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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有此事,論語以及那荀子之前的典籍之上何以並無記載?盡信書不如無書。大人熟讀聖人之言,現在卻和那些懵懂書生一樣讀而不求其解,可見已是失了平常心。我看大人還是回營之後靜坐一宿,定了心境之後再思後策才是。”
“…這…這…”
真武宗講求三教合一,儒家經典劉玄應也自然熟悉,隨口淡淡幾句話回了過去就把李大人的臉憋得通紅。若是其他人這樣說,呵斥幾句你等不學豎子懂個什麼或者大怒曰有辱斯文直接叫人拿下都可,但這劉道長豈是隨便呵斥得的?想要引經據典來反駁辯證,但這番話細細一想卻好像又是極有道理的,頓時僵在那裡。
而劉玄應居然並沒有因此而住口,反而還繼續說著:“而且貧道以為,那因克雷公爵素有名聲,能將這公國打理得如此氣象不凡,更為這大洲有名的法師,也肯定是個知道事理的。我等千里迢迢來此,豈是兒戲?今日他拒我等於門外,定是有其緣由。兩邦相交,堂堂正正地好好相談才是,何必鬼鬼祟祟,行那小人之事,自取其辱?”
這最後一句話劉玄應說得似乎大聲了點,尤其是最後那‘自取其辱’的四個字,明明不是很用力的出聲,落到了李大人耳裡卻竟然好像是炸了聲雷一樣,而去還是響在自己腦中的一聲雷。
這聲音不只是李大人聽著大聲,而去還傳出了車廂,後面的幾個騎士,連那些遠在後面圍觀著的因克雷城中人也能聽見。不過他們大多沒察覺到什麼,依然只是好奇地看著前面這隻古怪的儀仗車隊,只有其中三個人聽到這一聲之後顯得有些古怪。
這是三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歐羅人。一個是很落魄的傭兵,高瘦的身材穿著個破破爛爛的皮甲,腰上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凌亂的頭髮和鬍鬚交織在一起,滿是眼屎的眼睛沒一點神采。還有一個似乎是海邊的漁民,滿是皺紋的面孔,被生活壓得木訥呆板的表情,佝僂的背脊上揹著一小桶新鮮的海魚。最後一個是個街邊混混,步履輕快地穿插在人群中,眼睛不停朝左右旁人的腰間和懷中亂看。
這三個人的位置並不相同,所注意的事物似乎也並不一樣,但同樣的是幾乎從這使節團的車隊進城開始,他們就一直和其他圍觀的人一起跟在隊伍周圍,逐漸有些人散去了,有些新的圍觀者又來了,但是這三個卻是一直都在左右。而現在這劉玄應的話,他們突然都有了奇怪的反應。
高瘦傭兵是身軀一震,猛地看向了劉玄應所在的車廂,本來無神的雙眼精光四射,那幾乎要把眼睛都遮起來的眼屎也擋不住後面那刀劍一樣的厲芒,同時手上也握住了腰間的劍柄。等到最後那自取其辱的四個字,他身軀又是一抖,腦門上的青筋跳動了幾下,隨後一聲悶哼,掉頭就走。
一路走,從傭兵的腰間散落一路的鐵屑,剛才那一握居然把腰間那把鐵劍的把柄握得稀爛。
那個人群中的小混混則是突然就呆住了,本來四處亂轉的眼珠也僵得像死魚一樣,額頭上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劉玄應話音一落,這小混混腳下一軟,幾乎跌了個狗吃屎,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已是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也不理會周圍之人的眼光,連滾帶爬地朝遠處跑去。
反應最奇怪的還是那個揹著木桶的老漁夫。他一直在微微咳嗽著,而從劉玄應這最後一段話開始,他的咳嗽突然就開始猛烈起來,本來就躬著的背陀得更厲害了,隨著咳嗽聲劇烈地起伏著,好像非得要要把自己的肺從裡面給出來才甘心。等到劉玄應最後那聲音最重的四個字一傳來,他的咳嗽聲和動作一僵,隨後呱啦一聲大響,好像喉嚨終於不勝負荷地破開了,一大灘血夾雜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起噴了出來。
這一聲咳嗽,前面馬上的陳參將猛然回過頭來。劉玄應這一段話一出口,他本來顯得古怪的表情就更古怪了,先是似乎很驚訝地看著車廂中的劉玄應,然後隨即警惕地左右張望檢視起來,直到這老漁夫這一聲大咳,他才猛然回過頭來,死死地盯著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傷,現在還咳出大口血來的老人。
“嘶…”車廂中的李大人倒吸一口涼氣。剛才劉玄應那一番話差點沒把他激得吐血,正要跳起來厲聲喝問我敬你真武宗才禮遇於你這山野道人你怎的敢出言辱我是鬼祟小人還這樣大聲讓周圍之人都聽見?但是車廂外這陳參將猛一回頭,他驟然感覺到一股入骨的涼氣從尾椎一路浸到了天靈蓋,腳下一軟,剛剛滿腔的怒火也熄了個精光。再看向車廂外的陳參將,臉上依然還是那看不懂的古怪表情,但卻是說不出的可怖猙獰,那幾道刀疤彷彿正在朝外透著絲絲血腥味和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