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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切都將又重新開始。
然而,兩月是多久?
還有多少生命能等至兩個月之後?兩月之後,這些人是否會變作龜裂土地上的一具乾屍,一起被淹沒在某個角落裡。
烈日當空,狂風呼嘯,黃沙漫天,放眼望去,眼簾內皆盡一片暗黃之色,黃沙中此刻竟猶如烈焰升起般炙熱無比,便是連肉放至其中都可以烤熟。
一個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天地交界處,似是腳步有些虛浮,晃晃悠悠。一步一個腳印蹣跚著漸漸向西而來,因為距離過於遙遠,看不清臉龐。
換作任何人望見,只會以為不久之後。這西荒大地又將多出一具因為飢餓而死亡的屍體罷了。
那個身影跌倒在地,然而不久後卻漸漸爬將起來,繼續向西一步步走去。
那個身影以緩慢的速度前行,然而令人吃驚的是,一次次跌倒,而後又一次次奇蹟般的爬了起來,繼續艱難向前走著。時間緩慢流逝,那個身影卻一次次跌倒又爬起,延途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向天際遠去。
即便再堅毅。人體總有極限,在這漫無邊際的灼熱大地上,那個身影終於難以支撐,筆直倒在了黃沙裡,直至過了很久。地上那個身影依舊無任何動靜。
這一次,再也沒有了奇蹟,或許不久之後,他便會被這乾枯灼熱的大地烤成乾屍。上蒼是公平的,不會只眷顧著任何人。
生機在他身上漸漸流失,記憶深處仍殘留著遲遲不肯離去的信念,是否還如往夕那般涔涔而流?
在真正面臨死亡時。誰又真能無畏?
然而,即便不想死,此刻又能如何?
瞳孔之內的精光在漸漸渙散,下一瞬,或許便是邁入死亡之門了罷?
無數記憶幻象如流水般在心底流淌而過,那些歡愉的、難捨的、痛徹心扉的。此刻在漸漸遠離而去。一切愛的、恨的,以後再也與自己無關了吧?
他如是想著。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天荒城一路走來的冷逸。
在這些幻象即將消失之時,似是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湧入冷逸的喉嚨之中,迅速滋潤著皸裂的嘴唇。而後流向乾涸的身軀,冷逸雙眼緊閉著,但這滴水卻在心底深處清晰無比,如明鏡般,比肉眼所能望見的還要清晰百倍,只見這滴水分成無數條數不清的支流流向身體各處。
當這滴水流盡時,又一滴如仙露般的水流淌而來,繼續滋潤著冷逸的身體各處,繼而一滴接著一滴,越來越多,直到後來竟如泉水般涔涔湧來。
令冷逸本已失去生機的身軀在泉水的滋養下漸漸恢復,快要停止的心臟也變得均勻了起來。
如此反覆多次,當呼吸漸漸均勻時,冷逸的手指終於微微動了一下。
便在這時,冷逸只聽到一個細膩猶如天賴般的聲音傳來,“醒醒”,那聲音忽遠忽近,一時如同隔耳,一時如同遠在天邊。那個聲音卻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其聲音可辯為一女子,聽在冷逸耳中是如此熟悉,似是在哪裡聽到過,然而一時之間卻憶不起這女子是誰。
女子的聲音一直重複著,叫了許久之後似是有些焦急,冷逸只感覺一支纖細溫暖的手印在自己的額頭之上,雖然地面灼熱到可以將肉烤熟,但那隻手方一印入額頭,冷逸體內那些高溫似乎都被那隻纖細的手吸走了一般,只剩下最為純淨的溫暖,冷逸頓時一種想要在這種溫暖之中長眠的感覺。
半晌後,冷逸終於睜開雙眸,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紫色衣物的女子,絕美的臉龐似是還處於焦急之中,雙眉輕蹙著,雖在這西荒的漫天黃沙中,但紫衣女子卻纖塵不染,無暇無垢。
這紫衣女子不是夜雲又是何人?
自從天荒城毀滅後,冷逸一路西行,卻沒想過會遇上西荒每年最為惡劣的天氣,千里之內皆是枯草黃沙,雖然還沒有變成沙漠,但冷逸獨自行走多日,都不曾見到有人煙存在。有水源的地方更是稀少難見,以致於隨身攜帶的食物與水早就消耗一空,但他卻堅持走了下來,一路至此,終於不支倒地,不曾想遇到自隕星峰而來的夜雲,夜雲早在冷逸身上留下印記,一路隨著印記追尋至此,正好救下了他。
冷逸見到這身紫衣,腦海終於清明瞭起來,那是一直深刻於記憶之中的面容啊,多少黑夜之中才敢小心翼翼思念著的人,此刻卻驀然呈現在眼前,一時之間冷逸再也無法移開目光,彷彿那一望,便是永恆。
夜雲見冷逸醒來,輕蹙的雙眉瞬間展開,然而卻沒有笑容,冷聲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