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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雙眉緊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難道年堯羹和阿布坦有了勾結?”
老那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我也不敢下結論。不過可疑之處太多,令人擔心。”
書童牽過棗紅馬來。十四阿哥飛身上馬,說道:”老那,我們出去轉轉。”說罷一提韁繩,飛馬出了營門。老那和十名黑衣侍衛騎馬緊隨在後。
翻過一個小山坡,老那指著前方說:“王爺,那王子騰就是在這裡陣亡的。”
十四阿哥舉目望去,左面是波濤浩渺的青海湖,右面是百丈高崖,前面是一片草地,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近一人高的牧草,就是埋伏了千軍萬馬也一點看不出來。遠遠地傳來牧人的歌聲:“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怨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歌聲高亢悲愴,十四阿哥嘆了一口氣說:“王子騰也是老將了,打了敗仗,怎麼還會跑到這麼個險惡的地方來?”
“是啊,”老那同意地說,“一邊是大湖,一邊是高崖,敵人如果前面埋伏,再從後面一包抄,那就是插翅難逃了。”
十四阿哥想了想說:“我們過去仔細看看。”
老那忙阻攔說:“王爺,此地過於險惡,還是改天帶大隊人馬再來吧。”
十四阿哥呵呵一笑道:“你過慮了,王子騰那次是孤軍,而現在這裡離我們的大營不過四十里,離年羹堯的營寨不到十里,那阿布坦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來,再說了,他又怎麼會知道我今天出來?”說著一馬當先衝了下去。
亂石叢中,折斷的刀槍,褪了色的旗幟殘條,生鏽的盔甲碎片,骷髏白骨處處可見。吃人肉吃紅了眼睛的野狗向著他們狂吠。
湖面上緩緩漂過來一隻大船,雪白的風帆,在藍天碧水之間顯得分外耀眼。船上驀然響起一陣笛聲,一個清幽的女聲唱道:“才逢西戎,又遇南蠻,西戎尚可,南蠻殘我。”歌喉婉轉淒涼,如泣如訴。有幾個侍衛聽得不禁掉下淚來。十四阿哥嘆了一口氣,青海近年來刀兵不斷,老百姓真吃了大苦了。
忽然聽得一陣梆子響,滾木石從右面的懸崖上滾滾而下。眾人急忙閃開,只見來路已經被高高壘起的木頭石塊封死了。
十四阿哥心裡一驚,什麼人設的陷阱?這阿布坦真能未卜先知?一邊是水,一邊是斷崖,後路又封死了,怕前面的草叢裡也會有埋伏。不過,就是有埋伏也得衝了。
想到這裡,十四阿哥剛要發令,只聽得一陣鑼響,草叢裡,鵰翎箭像雨點一樣飛來。他急忙抽出寶劍來撥打,座下的棗紅馬已經中了數箭,一聲慘叫,摔倒在地。他挺身一縱,還未站穩,羽箭又像飛蝗一樣向他飛來。
“連珠弩!”十四阿哥心裡一冷,這是自己營中新研究出來的,比普通弩箭的發射速度快十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一面撥打羽箭,一面回頭看去,十名侍衛都已經倒在地上,被射得像刺蝟一樣。只有自己和老那還在撥打。
一個時辰過去了,十四阿哥漸漸覺得手臂沉重起來。再好的武功,在千百支”連珠弩”前也無能為力。如果是一般的弓弩還可以考慮衝過去,他浮起一絲苦笑,自己製造的”連珠弩”果然厲害,一出世就要先把自己殺了。
老那氣喘吁吁地湊了過來,忽然一手抓下十四阿哥的金盔,戴在自己頭上,喊了一聲”趴下!”就跌跌撞撞地向著湖邊跑去。
十四阿哥一驚,手下一慢,一支箭射進了他的大腿。他腿一軟,就勢一滾,躲在馬屍下面。
老那跑到湖邊,一面撥箭,一面向那帆船大喊。那船慢慢駛了過來,越來越近,忽然船艙裡也發出一排冷箭,老那身中多箭,哼了一聲,就面朝下倒下去了。
箭雨停了。那船駛到岸邊,走下一行人來。朦朧中,只聽得有人說:“年大將軍,您真是料事如神的諸葛亮啊!”
十四阿哥一驚:年大將軍,莫非是年羹堯?他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自己?
隨風傳來一陣狂笑,正是年羹堯。那年羹堯得意地說:“好小子,你也有功啊,要不是你偷出來的'連珠弩'的圖樣,哪能這麼順利。雍親王誇獎老十四武功天下第一,誰知道居然死在他自己製造的'連珠弩'下了,天意啊!”
只見年羹堯走到老那身邊,笑嘻嘻地一揖到地:“大將軍王啊,您不是天下無敵麼,怎麼落到我老年的手裡了,在下給您施禮了。”說著拔出自己的佩劍,向著老那的後心狠狠紮了下去。
老那大叫一聲,跳起一尺多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