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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漲水,沒有洩洪的地方,流到山根下的小湖泊裡面,當地人稱為龍沱。
龍沱,不知道有多深。
巫宏圖是一個訟師,經常幫人告狀什麼的。那時候,告狀有兩個地方,一個就是今天的縣城所在,另一個就是夔門縣所在的夔府城。
沒有公路,只有彎彎曲曲的小路。不要說馬車之類,就是抬滑竿的人,都不願意走這些地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巫宏圖在當地小有名氣。
挨著不遠,有財主姓張。
張財主年漸老去,卻不想把家產留給大兒子,想給小兒子。
這下,大兒子不幹了,把他父親揍了一頓,當門牙打掉了。
這在古代,是忤逆之罪,要判死刑的,就找到宏圖公。
其時正是夏天,張家大少爺來的時候。巫宏圖面前生著煤炭在烤火。只見他身穿棉襖,頭戴氈帽,下身穿著牛鼻短褲,光著腳丫子在那裡好像在全神貫注地看著火堆。
張少爺連著叫了兩三聲,都不見答應,也把袖子裡的銅錢丟在椅子上,彎下腰看看火裡究竟有什麼古怪。
說時遲那時快,巫宏圖把張大少爺的頭往下一按,死勁咬住耳朵,竟然咬掉一塊肉。
張大少爺脾氣本身就不好。如何按捺得住?
巫宏圖一聲大喝:“我救你一命。還不感謝?”
說著。就如此這般把說辭交給張大少。
開堂那天,張大少拒不認罪。他說老父親咬他耳朵,因吃痛不過,頭往上一頂。結果讓父親的當門牙掉了。
說著,他摘下一直敷在耳朵上的草藥。
縣太爺一看,這耳朵都掉了,難道兒子都不能動?當堂把張員外打了二十大板。
父子間的仇恨,打斷骨頭連著筋,過不多久消融了。
爺倆一合計,就要告巫宏圖,說他在挑撥離間。
衙役把宏圖公傳喚過去的時候,家人個個痛哭涕零。就像是生離死別。
巫宏圖哈哈大笑:“餘到堂上去去就回,何必如此悲切?”
想不到,這是他和家人相見的最後一面。
知縣升堂的時候,張家父子倆狀告巫宏圖在父子之間搬弄是否,品行不端。
要求縣太爺剝奪宏圖公秀才身份。賠償張家人紋銀五十兩。
巫宏圖不慌不忙,在堂上放聲大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我巫宏圖自入川以來,常感聖恩。”說著朝北方拱拱手:“一直都想著鄉試高中,哪有閒暇時間來理會你們張家的些許小事?望大人明察!”
張大少就把自己如何去找巫宏圖,他又如何咬掉自己耳朵一事當堂陳述。
巫宏圖疑惑不解:“請問張公子,當時幾月份?”
“剛過端午節,農曆五月份。”
“你剛才說低頭看什麼?”
“看火堆!”還繪聲繪色,把巫宏圖其時的著裝仔細描述了一番。
“想我巫某人身體康健,五黃六月為何要生火?除非是打擺子。不妨傳當地大夫徐先生來過堂便知。”巫宏圖辯解道。
徐大夫來了,告知並沒有巫宏圖打擺子的記錄,卻帶來一個天大的訊息。
巫家人剛剛捕獲了一條大鱔魚,隨後滿門被滅,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只留下頭髮和少許布料。
知縣勃然大怒,當堂宣判:“張家父子二人,作惡多端。誣告不成,心生歹念,滅了巫家滿門。”
秋後,張家上至六十歲往上的老翁,下到剛剛出生的嬰孩,滿門問斬。
巫宏圖公擁有了張家人的財富,搬離祠堂所在地,並迎娶徐大夫家女兒續絃。
而巫家人當年神秘失蹤,成了無頭公案。
隨著清政府鑿穿山嶺,把羊橋壩的蓄水傾瀉到小溪河中,巫家人逐漸遷移到羊橋壩中居住。
在最後一個龍沱快消亡的時候,巫家後人無意中打死了一條碗口粗的鱔魚。有人說這麼大的鱔魚肯定成精了,不能吃。
想不到家裡的狗貪嘴,聞著血腥味撕吃了幾口。不大一會兒,狗嚎叫了幾聲,身體化為血水,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地狗毛。
巫家人的消失之謎,這才徹底揭開。
然而,張家三十多口人不能復生,巫家也沒想過要致人家於死地,事情已經過去了百多年了。
畫像上的宏圖公,巫山怎麼看怎麼像唐太宗的畫像,好似在衝著自己微笑。
他打了個寒噤,開始在蒲團上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