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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先進去,他卻在後面得意地竊笑。
顧名思義,藥王廟當然是丹鼎一派的了,而以天成子為首的這間藥王廟的道士們,不但閒年弘揚道法、災年賑粥,平時更為四方鄉鄰免費降魔治病的,因此飲譽八方,香火鼎盛。話說樊瑞熟門熟路的進了藥王廟,此刻正是申初時分,遊人香客陸續離去,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他才進山門,迎面就見到天成子了。天成子年近五十,紅光滿面,氣息極佳,說起話來中氣十足,聲如洪鐘;況且身材魁偉,長得闊額團頭,寬唇大耳,慈和氣息溢於言表,美中不足的是他一臉的痘子疤痕。原來他本是滕州大戶人家子女,但幼年多病,又長了天花,性命危在旦夕,他的父母將他送來藥王廟,又在藥王神像前許下願,如果藥王廟的道長能治得好他的病,便將他送來藥王廟出家。果然,他在藥王廟的道士們調理下,一日好似一日,竟然奇蹟般康復了。他的父母自不食言,出資重塑藥王金身,捐贈藥材給藥王廟,便讓他拜在掌門雲峰道長的門下。而當地道政司也將藥王廟歷年事蹟申報朝廷道錄院呈報道君皇帝,徽宗一高興,硃筆御批敕封孫思邈為妙應真人,藥王廟更是名聲大噪、聞名遐邇了。
這天成道人見到樊瑞,記得這乃是上次曾經來過藥王廟投宿被自己回絕的小頑童,便咧開大口笑著說道:“咦,今天是什麼風把這小兒郎又送來藥王廟了?”
樊瑞撅起嘴說道:“嗤,我今日是來隨喜的,你不歡迎?”
天成子笑道:“哦,今日有什麼喜你隨的?”
樊瑞也笑著說道:“虧你是藥王廟的住持呢,明日便是藥王誕也不知道。”
天成子奇道:“誰個告訴你明日是藥王誕的呢?”
樊瑞回手指著山門牌坊外面正漫步而來的一個人,笑著說道:“呢,就是他說的。”
天成子隨著樊瑞手指的方向望去,遠遠見那逍遙老道拈鬚微笑望著他,不禁啞然失笑的說道:“原來是他,他開的頑笑不可信呢。”
樊瑞奇怪地問道:“他並未騙過我,為何他說的話不可信的?”
天成子笑道:“他沒有騙你但經常騙我呢!”
樊瑞說道:“有這樣的事?”
天成子點點頭,頗認真地說道:“有呀,他開起頑笑來連玉皇大帝也敢騙。”
樊瑞聽了忍俊不禁,笑著說道:“不是吧!他也曾跟我開過頑笑,但卻從未騙過我呢。”
天成子又搖搖頭說道:“不會的。”
樊瑞呵呵大笑道:“就是會嘛。”
天成子說道:“為何他不騙你的?”
樊瑞的眼淚幾乎都笑出來了,說道:“我不騙人,所以人不騙我;而道長愛騙人,故爾人亦騙道長。道理就是這麼簡單的,為何道長竟不明白呢?”
天成子氣得直瞪眼,竟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逍遙子已經走到樊瑞二人身邊,聽了樊瑞的話,撫掌大笑,說道:“說得好,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為有昨日因,方有今日果。天成道兄,豈不聞古語有云‘寧欺白髮叟,莫欺小朋友’嗎?”
天成子苦笑著搖頭說道:“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徒弟嗎?怎麼他上次來時沒提起你的寶號的?”
逍遙子笑道:“非也非也,這小子並非我的徒弟,他另有師承的,今日不過與貧道同路而已。”
天成子訝道:“又是誰調教出這般刁鑽古怪的弟子的?”
逍遙子說道:“這小子的刁鑽是天生的,而非誰人能調教出來的呢。”
三人說著,已來到天成子的雲房,小道童奉上三盞香茶,悄悄退出門外,臨行又將門輕輕帶好。
樊瑞呷了口熱茶,暖意頓生,他環視四周,只見天成子的雲房軒明椅淨,正面牆上掛著一幅大中堂山水畫,畫著山水之間有一處茅房,有兩個道士在房前擁石几聊天,旁邊有個小道童在煽火煮茶,題署著“仙山玉宇圖。庚寅日大雨,藥王廟流連半月,共雲峰道兄促膝談天論道,碧虛陳太初寫意”幾行字,兩側是一對柳體行楷對聯,上書:道可當飛昇羽化,功成自妙隱雲封。上、下行落款分別是“雲峰道兄清賞”和“碧虛子草撰”。在房間的一角是雲床,床鋪摺疊整齊,簡單樸素。
【注】陳景元(1024~1094)字太初(一說字太虛),自號“碧虛子”。建昌南城(今屬江西)人,為北宋著名道士,神宗朝道官。陳景元對道教學術頗有貢獻,畢生致力於整理、校注道家的經典,信仰篤誠、治學認真。時人即稱他兼有司馬承禎之坐忘、吳筠之文章和杜光庭之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