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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生活中儘管充滿了磨難和痛苦,卻反映出一種超拔人生的態度和自信。或許他有很多不是之處,但在這方面的性格魅力,足以使死獄充滿生機。
表演完以後,牢頭去洗漱。他脫了個精光,讓健壯的肌體全面展現。他仰著頭,張開嘴,閉著眼,把一盆盆涼水,劈頭蓋臉潑下,然後雄獅般地甩甩頭。晶瑩的水珠在他的身上快樂地跳躍、飛濺,在陽光逆射下,如同閃亮的珍珠。
他漱口也和常人大不一樣,不僅手用力,頭還劇烈晃動,弄得牙膏泡沫四處飛揚。洗漱完畢,他噙著一口清水,悄悄走到牆角,輕輕噴向從磚縫裡長出來的一棵小草。
此時他象溫柔細心的小婦人,他不願驚醒小草,又要施以他的關愛。
這株小草是監號裡唯一的綠色,它長在陰暗的牆角,不見天日,儘管形單影薄,顯得極為羸弱,但是它頑強地揚起綠葉,展示自己的生命。
阿燦安靜地站立,深情地看著這株小草,他和剛才的舉止完全判若兩人。他發現小草的莖部有一粒難以看見的泥土,他靠了上去,一手扶著小草,一手輕輕地把泥土抹去。
此時此地的阿燦,面對嬌嫩而又頑強的小草不知有什麼樣的感概,他們的命運相同,都蹲在陰森潮溼的牢房裡,他們的性格相似,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要展示自己的彩色。
這時,從監室內走出來一個人,此人叫劉勝林。他長得細長細長,把他形容成唐。吉訶德一點也不過份,不知是關久了還是什麼,身上瘦得只見骨頭,如同生物研究室裡的骨架標本。眼球深陷在眼框中,臉色白得不見血色,額頭光光的,只有幾綹少而長的頭髮盤纏在上面。
他走動時如同風擺柳,輕飄飄、晃悠悠。他也運動,但不能採取其它運動方式,唯恐骨骼散架後難以組合。他的運動方式很特別,用雙手託著後腦勺練深蹲,一下子竟然蹲了三十多個,蹲畢額上冒著熱氣,整個身子更象一柱白煙。
他不敢沖澡,只是將毛巾溼水,然後在臉上蘸蘸。他怕感冒,在監獄裡千萬不能生病,這裡缺醫少藥,很多監斃的人多數是因病而死。
又是一陣腳鐐聲,這個聲響比牢頭的腳鐐更加歡快。隨著鐐響,從監室奔出一個*來,滿面笑容咿哩啊啦哼著流行小調,*隨著左右腿的邁進而擺動,雖然細得出奇,但是並不影響他*上演。他的那股高興勁,就象今天又是他的什麼節日。
此人約模十八、九歲,矮小個頭,馬臉獅鼻豬唇,最難看的五官都集中在他臉上,而且組合得極不到位。這些也不影響他的情緒,他跑到水池邊,提起一桶水,從頭淋到腳,大喝一聲好爽,然後又提起一桶,照原樣淋下。水花四濺,射得牢頭一腳都是水。
這個小子叫小死鬼,號子裡的規矩對他來說如一紙空文。一般來說,牢頭對死囚犯都要放鬆一些,管教不嚴,再加上小死鬼又這麼小,他的父親和牢頭也有交情,所以他就很放肆。別人見了牢頭就躲開,他呢,有時還主動去頂撞牢頭。就拿這次沖澡來說吧,明明看見阿燦在旁邊,還故意大手大腳把水濺在阿燦身上。
阿燦二話不說,一拳擊在他的前胸,打得他幾個趔趄,叭嗒一聲跌倒在又溼又滑的地上。他也不惱怒,很敏捷地爬起來,站穩後還嘻皮笑臉地說:燦哥,錯了錯了。
牢頭怒目一瞪,又來一個假動作,嚇唬嚇唬便走開了。小死鬼朝著牢頭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又提起一桶水澆下,連說爽啊,聲音比前兩次更響亮,就象對著牢頭說的。我知道,他是顯示他在號子裡的特殊地位。連牢頭都不怕的人,他又會怕誰。
最後一位出來的也戴著腳鐐,此人叫小祥,七月天氣還披著棉衣,他五官皺巴巴擠在一起,無精打采,步履蹣跚,臉色慘白還青。
他晃二晃三地出來後,便倚靠在門邊,不動了。
以後我才知道,凡是戴著腳鐐的都是死刑犯,一審被判死刑,只等接二審判決。二審判決不在監獄裡接,都是到法院。如果維持原判,就不再回來,拖去槍斃。
一般出了牢門就知道改不改判,維持死判的,由武警來提人,出門後便五花八綁押走。
我被關押的監號是下六號,也是死囚號。為了防止意外,死囚犯都是分散關押在六個號子,由其他案犯看管照料。
這個時候小死鬼大出風頭(1)
死刑犯在監室的特權是可以不參加學習,不用背《刑法》和《刑事訴訟法》。
阿燦不是這樣,他不僅參加,還管得很嚴,他要求每個犯人都要背得滾瓜爛熟,否則他會破口大罵,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