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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天道受矇蔽,正義不得伸張,在下當憑手中三尺青峰劍替天行道,到時皇上請恕在下不能顧及聯姻之誼!”這是毫不避諱的威脅,我的心頓時停止了跳動,看著永璘。後者淡淡一笑,道:“朕素知你之能,信你所言非虛,若到時朕的處置不能使你滿意,你亦可憑三尺青峰取朕項上之頭,想必也沒人攔得住你。”我忙道:“不要,哥哥。”護住永璘。三哥看了我一眼,道:“我縱有此心,亦須顧及小妹之情。你放心,我蕭某劍下不殺無罪之人。”我的心狂跳不已,這兩個人一樣的氣性,一樣的傲骨,一樣的不肯服人不肯認輸,若為敵人,則是最不幸最可怕的事情。我低吟:“知已一人,誰是已矣?贏得他生,有情終古似無情,別語悔分明。”偷眼看著二人,一個眼望他處,一個恍然失神。我再道:“冷冷徹夜,誰是知音者?如夢前朝何處也,一曲邊悉難寫。極天關塞雲中,人隨雁落西風,喚取紅襟翠袖,莫教淚灑英雄。”兩人仍是不肯低頭,我輕輕嘆口氣,道:“既有今時今日,又何必當初相識相知?如今舊證前盟雖在,情卻香消煙逝。”兩人臉上皆有悔悟之意,只是拉不下面子先開口。我道:“你們真打算這麼耗下去啊?哪,你們慢慢耗吧,我要出去走走,恕不奉陪了。”他們一個叫:“站住!”另一個道:“你敢?!”同時開口,又同時收聲,臉上難免有尷尬之色。永璘咳了一聲,道:“朕陪你一起去吧。子風,你來不來?”他給了臺階,三哥當然明白,朗笑一聲:“在下願擔當護駕之責!”
我左手輓聯著永璘,右手牽著三哥,心滿意足的走在園中青石板中路上。兩人都不說話。我便道:“一個是皇上老三,一個是蕭家老三,哪有那麼多彆扭?你們再不說話,我可當真惱了。”永璘笑:“偏你這麼多話,好好的月色不賞,專會掃人興。”三哥笑而不語,我歪過頭看看永璘,又看看三哥,不由道:“兩個三哥都很好看,月下也這般好看,臣妾真是有幸,一為夫君,一為兄長……”“稚奴——”三哥終於開了口,道:“你安靜會兒,行不行?”我嘟起嘴,兩個人都不說話,又不讓我說話,真鬱悶。
抬眼四下亂看,驀地發覺水岸邊有一人悄然佇立,很眼熟,走近一看,卻是永琮,這當兒要閃已是不及。永璘叫:“四弟!”那人迴轉身來,面如冠玉,丰神俊雅,見到我們,彎腰施禮:“皇兄,德妃娘娘。”三哥亦行禮:“殿下!”永璘問:“你怎麼在這兒?”永琮道:“剛給皇祖母請安完出來,因覺著熱,便在這兒吹吹風。”對岸,是上元宮的燈火。永璘扶住我,道:“小心。”踏過一片碎石。我抬頭,永琮微咬著下唇,目光不無悲涼。我轉頭去看湖面。聽永璘道:“母妃祭日要到了,朕已著人打掃出紫雲齋,你呢?”紫雲齋又叫紫雲宮,是他母親住過的地方,每年祭日,他都會去那裡小住幾日,以託哀思。永琮道:“臣弟自然追隨皇兄。”“唔,既是這樣,你交代了公務就先搬進去吧,以免臨時忙亂。”年年都是這樣,忙亂是不會的,只是需記檔,發放出入牌,上稟兩宮太后及皇上,準備的事比較多。他雖是皇上的親弟弟,但終不是皇上,這些是不能省的。永琮答應,目光在我臉上一轉,望向了蕭子見,道:“蕭公子也來伴駕了?如今公子伴讀之名傳及宮內外,皇兄既得美眷,復收知己,實乃人生之福。”三哥微然一笑,道;“殿下馳騁沙揚,名揚域外,少年英豪,亦足稱英雄。身負皇家血脈又不為宮規所累,皇上怕也要羨慕你三分吧?”永琮微微苦笑,道:“揚名域外,亦孑然一身,少年豪氣尚不免英雄寂寞,哪及的上公子無牽無掛,瀟灑自若?”三哥眼中的稅氣漸漸消散,浮上同情。永璘笑道:“兩人都是少年英雄,亦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改日定當同聚共醉。”永琮行了禮,道:“天色不早,臣弟須告辭了,皇兄若異日有暇,可帶同娘娘,三公子去臣弟府上,臣弟當置美酒雅樂恭迎。”永璘點點頭。三哥恭身相送:“殿下走好。”永琮看了我一眼,帶了侍從離去。
三哥看著他的背影,道:“殿下乾脆爽直,胸藏萬兵,是個不可多得的帥才。”永璘輕嘆:“母妃去世時,他還太小,什麼也不懂,只當母妃去了京郊避暑。朕的四弟,比朕還堪憐。”我道:“無知未必不是福,皇上別傷心了,保重龍體要緊。”他嗯了一聲,轉向對岸。我知他心思敏捷,恐他想到別的,遂指著湖面道:“皇上看,有照水一枝。”他順勢望去,卻是一朵白荷,在湖面微風中輕輕擺動,搖曳生姿。他卟哧一笑:“照水一枝?虧你想的倒快。”回頭對宮女太監道:“去為德妃娘娘取來。”宮人忙去尋舟,三哥笑道:“些許小事,何需舟楫?娘娘請稍候片刻。”縱身躍起,踏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