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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騎馬一路小跑,並不敢太提速。
雪浮路滑,搞不好摔一跤就是麻煩,馬斷了腿,人斷了脖子都有可能。好在她控馬的技術是姐姐親自教的,她又很有這方面的天分,所以雖謹慎,倒也輕鬆自如。
她沒有回寧安侯府,而是到永安坊那邊的一間茶食鋪子去。出來時,是坐車的大小姐,回去時,自然不能是明顯女扮男裝的粗野模樣。她早與隨行的青檸和唯唯說好,就在那裡會合。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連幾米外的人也看不清楚了。地面上,迅速積了雪,沒想到啟承十年東京都的初雪會下得這麼猛烈。而冬日裡過了申時中(下午四點),街上的行人本就少得很了,此時天陰得似傍晚時分,更是人影罕至。就連那馬蹄聲,都顯得孤單悽清。
遠遠望見茶食鋪子的藍布招子,琉璃忽然感到暖意。但目光再向下一掃,心,劇震。有個男人背對著她來的方向,就站在鋪子門口。無畏風雪,遺世獨立。
那樣寬闊的肩膀,曾經不知多少次背過她,任她的淚水灑在肩頭。那樣矯健的身姿,曾經毫不猶豫的支援她,就算倒下去,也知道後頭有人墊著。
有的人,不管看不看得到臉,只要他的人在,你瞬間就能認出來。
“石頭!”琉璃驚喜地喊了聲,急躍下馬。
水石喬轉身,伸臂隔擋了下,免得琉璃的雙腳直接落地。這麼遠跑來,腳凍得僵了,這樣硬碰硬,疼得很。這個丫頭,從來不知道愛惜自己。
兩人面對面站著,因為水石喬高大,琉璃要仰著頭。於是,那興奮的眼神就掩蓋不住。
他們都不說話。就這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你看我一眼,我再看你一眼。突然,又一起笑了。那份骨子裡的默契和親切,是什麼也無法阻斷的。
“還這麼不管不顧的。”水石喬彈了下琉璃的帽子。本想彈額頭,但……沒捨得。
“地上滑,摔倒了看你怎麼辦?”
“有你在嘛,怎麼會摔倒?”琉璃說得理所當然,又揚頭,“你怎麼來了?”
“我不會忘記的。今天是霍琉璃的生辰。”水石喬笑笑。就算在陰霾的天色中。仍然讓人覺得那笑容明亮無比。他的眼睛漆黑,他的牙齒雪白,被黑黝黝的面板一襯,格外溫暖。
琉璃卻心神一黯。
她的八字是編的。為了和蕭真匹配。事實上她的生日是今天,卻也是姐姐的祭日。所以這一天她總是很難過,無論如何也不能歡慶自己的出生。
“有什麼禮物給我?”琉璃摒棄開那些不良想法。畢竟,石頭來看她,是意外之喜,她該高興才對。事實上,她正是滿心喜悅。
“我能千里迢迢的趕來,不就是禮物?”水石喬笑道,但卻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小巧的香囊來,遞到琉璃手裡。
琉璃好奇,脫掉皮手筒,開啟香囊,卻見裡頭是一撮紅色的毛毛。用細銀線扎得妥當,登時笑彎了眼。這是火兒的鬃毛,她認得的。情不自禁的,放在面頰上蹭了蹭。
“就知道你喜歡!千里送馬毛,禮輕情義重。”水石喬有點得意,大手包上琉璃的,又皺眉,“這樣冷?”說著,脫掉了自己厚錦鑲銀鼠皮披風,把琉璃纖細的身子裹住。
琉璃舒服得幾乎嘆息,水石喬的體溫,水石喬的感覺,瞬間就令她彷彿回到漕幫。兩人之間經常比武,為了能讓她獨自一人也能自保,石頭訓練她時很狠,肢體接觸是正常,琉璃對兩人的貼近都有些麻木了,完全沒反應。而每當她受傷,石頭又緊張得不得了,就像現在這樣。
從前,不曾覺得對石頭如此依戀。那是因為……從六歲認識,到十三歲共回漕幫,他們從沒有分開過太久,所以很多情緒都沒有發覺。
而水石喬正要給琉璃戴上披風的帽兜時,突然發現琉璃的耳朵上戴著兩個白狐毛耳套。質地很講究,但看起來是男人的。他心裡一陣不舒服,隨手把耳套拿下來,丟在路邊。再,鄭重把帽兜給琉璃戴好,為她遮風擋雪。
琉璃沒有發覺這些,只小心的握著那個香囊,喜滋滋的。今天,她一直很悲傷。可石頭就像一道陽光,突然照進她的心裡,令她覺得所有的艱難困苦都沒什麼,完全可以克服。
“小姐,幫主,有什麼不能進來說?要麼,就先回家,站在雪裡很快活嗎?”突然,青檸的頭從二樓的一個窗子中伸出來。
“可不就是很快活!”琉璃笑了一聲,揚起頭,才戴好的帽兜重又垂落回肩。
她的笑臉就那麼突然出現在風雪中,心中因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