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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願上門的。你不知道,幾乎每天晚上,來的人就像蒼蠅一樣,飛出了一批,又來了一批。
有時候我想,被這蒼蠅一樣的人包圍著的,也不是好東西,不是臭了的,就是餿了的,老程不是個好東西,我也不是。“
“可是,誰能坐懷不亂呢?程家卿像那樣的人嗎?”
說到坐懷不亂,章如月臉一紅,她辯駁道:“可老程也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啊,他只是想使我們的晚年有一個好的保障。”
“有退休金,晚年不就有保障了。說到底,你們還是一山望著一山高,心裡面不甘平淡。”
“是啊,錯就錯在一念之差埃如果老程不去安寧那個該死的地方,事情不會這麼糟。誰知道他當初是怎麼鬼迷心竅來著,聽說有一個機會,他就不管不顧,赴湯蹈火似地就要去。去了,當了縣長又當書記,一當書記就不順,又是倒房,又是洪水,又是鬧事,又是打啊斗的,又是砍啊殺的,天災人禍,好像都衝著他來了。”
“你知道程家卿在安寧都做了些什麼?”
“老程的公事,我是向來不問的。他一天到晚忙得像個轉來轉去的陀螺,但除了經濟上的問題,他是不會有其它問題的,這點,我可以保證。他如果是個在政治上有野心的人,當初他就不會拋下值錢的烏紗帽來娶我。他是不服這口氣,憑什麼把他的書記擼下來,他又不是沒有能耐。他是那裡摔下那裡爬起,硬要拉開架式給別人看,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他要爭氣,偏偏老天不幫忙,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有什麼辦法呢?”
“做官多是逢場作戲,鑼鼓一敲,就得上常太平無事時,你調脂弄粉,也是本事。
江山社稷難保了,你提刀上沙場也是無能——有時候也靠運氣,但是程家卿不屬於這樣的官員。他能迅速重新崛起,這樣的美事幾人能有,你能說他的運氣不好——這不是運氣的問題。“
“求求你別提這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見到他?是在什麼時候?有時我不吃不喝,弄得飢腸轆轆的,反倒沒有想他難受。我不敢想他,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略微想想吧,可是一想就控制不祝唔,我承認我是一個不可救藥的女人,誰叫我是一個好心腸的女人呢。”
“哼!好一個好心腸的女人!你就不為自己想想,你別整天程家卿程家卿的,他不是你的支柱。”
“不,他是我的支柱。”
“你錯了,誰都不是另一個人的支柱,男人也不是女人的支柱,你是獨立的。有幾次,我想打電話給你,把這個告訴你。我見你愛得太投入,況且你的身份也不同了,就作罷了。”
章如月苦笑了一下,“我還有什麼身份可言,跟老程結了婚,我就落了個千夫所指的下場,成了滑稽戲中的一個人物。在人們眼裡,我連潘金蓮都不如。潘金蓮害的只是一個男人,而且一害就害死了,死了的人哪來的痛苦?而我卻一下害了兩個,而且都是害得死不死活不活的——害得一個男人抬不起頭,無立身之地;害得另一個男人降了職,威風掃地。”
“這是別人的不是,我沒錯。愛上一個值得愛的人沒有錯,愛上一個不值得愛的人才是錯的——你的錯在這裡。”
“你是說老程不值得我愛?”
“我不敢肯定。憑我的直覺,程家卿不是愛德華八世。”
“你還是說老程不值得我愛嗎?不,恰恰相反,老程是值得我愛的,而我配不配愛他我還得想想。你想想,放下與自己生命等重的政治生命,舉起一個也許只能在客廳裡做做裝飾的女人,這需不需要勇氣——難道你敢說這只是他一時的頭腦發熱?”
“我承認他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但你要知道,中國古代生了男孩就要在門口掛一張弓,因此,中國的男人便有一個錯覺,以為男人就是一張弓,是一張能射很多箭的弓,如果他不能射很多箭,他就不是好弓。把妻子也摟在懷裡,把小蜜也摟在懷裡,甚至把娼女也摟在懷裡,以此來顯示自己的胸懷多麼寬廣。我不敢說,這是中國全部男人的夢境,但至少是中國一部分男人的夢想。”
“你說的這種男人只是少數,老程不是這種男人。”
“你且記著,在愛情上,男人只是雜牌軍,女人才是正規軍。”
“我不管那麼多,我只知道老程愛我有多深,我就要愛他有多深。”
“愛是看不見的,愛得多深,只有相愛的雙方才能體會到。你們對對方的愛,只有你們知道。我該走了,你要想開一些。記住一句話,湖深愛養魚。”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