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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程家卿恨恨地想著,並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傅梅,在安寧的最後一次河邊約會上程家卿還與傅梅商量過如何對付這檔子事。
想動齊萬春,不是舊恨是什麼;用告密信擠走傅梅,不是新仇是什麼。如今新仇舊恨,一齊從程家卿的心頭湧上喉頭,使得程家卿如鯁在喉,只待時機發作。眼看傅梅人都要走了,這事還差火候,程家卿不免心裡酸溜溜的。所以,看著展顏粲笑的傅梅在歡送酒會上光輝燦爛的形象,不知是欠了什麼似的,還是少了什麼似的,程家卿像被人提著的一具木偶,一無所有,還拚命地表演著。
據說一隻雌蛾放出一點點曖昧難解的蠶蛾醇,就會立刻使得方圓若干公里內的雄蛾身上的絨毛顫動,並以莫名其妙的熱情頂著風飛向發源地。據說一隻雌蛾釋放出的蛾醇,能吸引來一萬億隻雄蛾。今夜,傅梅有點像那隻魅力無窮的雌蛾,釋放的不知是哪門子的醇。但見她頻頻舉杯,眼睛流光溢彩。像一隻雌蛾,她不停地飛到這,飛到那,只要她一停下來,就有若干只雄蛾向她飛來。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歡送酒會結束。
酒會雖然結束,來祝賀的人還不見散。馬局長拉著傅梅的手一口一個傅書記,喋喋不休。他還向程家卿請示問程家卿需不需要警車開道。程家卿笑道:“不用了。有我呢,我親自把她送到南章縣。”馬局長惋惜地嘆道:“雖然捨不得,但傅書記的事業和前途要緊埃我想傅書記也不會忘了安寧,安寧畢竟是她的孃家嘛。”
一語中的,程家卿這時才覺得送傅梅遠不止是嫁女的那種感覺,而且那種親自把自己親愛的老婆嫁出去的心情。怪不得老早的時候誰家要嫁女,先得準備臉盆裝眼淚。何況嫁老婆呢?事已至此,怕是今生再無長期歡娛的機會了,越是這麼想,便越是恨田剛亮。
終於要走了,程家卿差點從眼眶裡迸出一顆眼淚出來。他覺得他的心上有什麼在爬,而他的手指疼極了,也無力伸開,根本握不住什麼東西,十指連心埃“走吧,我們上車吧。”他熱情地邀請傅梅上車。如果他的假笑是代表他的熱情的話。
“好的。”傅梅答應了,開始與送行的人一一握手。握完,下身一扭一扭,背部也極富表情地扭動著,走近車子。
程家卿也走近車子的另一側,與傅梅一左一右同時上了桑塔納的後座,井同時笑容滿面地向送行的人們揮手致意。
車子發動了,駛出文鳳賓館。程家卿說:“你這次坐的不是桑塔納。”
傅梅揚眉問道:“那是什麼?”
“直升飛機啊,我祝你一步登天埃”
“謝謝。”
兩個字從傅梅嘴裡吐出,像猛灌了一口然後語了出來的一口藥汁。
程家卿握住傅梅的手,安慰道:“以後見面的機會有的是,到市裡開會啦,學習啦,說不定哪天我老得正在公園裡練太極拳,迎面就見你來練木蘭拳了。”傅梅別過臉去,看著窗外。
車子怎麼這麼慢,還只是行駛在安寧縣委政府辦公樓的前面。突然,行駛的車子戛然而止。
“傅梅,是你的丈夫,他擋在那兒。”
果不其然,矮壯強悍傅梅的丈夫——王魁就傷乎乎地直立在車子前面,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程家卿心裡亂了,莫非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與傅梅的關係,準備選擇這個時機,大鬧一場,然後與傅梅分道揚鑣?抑或他今天聽信了別人的挑唆,專門候在這裡,想看個究竟?難道他想把自己和傅梅全撕成片片,或者只將自己揍得五彩繽紛。
他這裡還沒有想完,傅梅已經下了車。王魁迎上前來,見車裡坐著程家卿,忙點了點頭。點頭中,不見那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衝動。這一點頭,使程家卿的緊張情緒有所放鬆,可一顆心仍像井裡的瓢,不上不下的。
“沒你的事,程書記特意把我送到紅城去,我推辭不過,你回去吧。孩子還在家裡等著呢。”
“我,也送送你。”
“你有車嗎?”
“借了我們單位的車!”傅梅看了看程家卿,說道:“那好吧。”
“行埃還沒分開,就捨不得了,以後可要好好愛護你的老婆喲。”程家卿拿著長者的口氣,教育著。
於是程家卿在前,王魁在後,倆人坐著兩輛車一齊把傅梅送到了紅城。
有頑皮的人曾就王魁乘坐的車子與他本人為題材,賦打油詩一首。詩作試而不虐,不過貽笑大方而已。詩題為《大烏龜與小烏龜》:大烏龜裡小烏龜,懵懵懂懂渾不知。
車後一道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