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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將絹兒拉到一邊,為絹兒生平第一次畫了一副古代淡妝。
“二姐說過,女兒不為他人妝扮,也須為自己,眼見賞心悅目,心情也就放開了。“柔兒行動也是利落,只一會功夫,便將絹兒收拾好,還撿了二隻大紅色絨花插在絹兒的鬢上,看著自家得意之作,笑道:“絹兒的面板上好,人也年幼,倒是無須敷粉,只淡抹些胭脂;畫上秋水眉;塗上一點唇脂,便是位嬌滴滴的小娘子了。”
這時二姐卻已是打扮妥善,見她坐在妝臺前穿著一身素雅綢面襖子,梳著倭墮鬢,鬢上插著一隻藍瓷鳳頭步搖,下邊還支了一隻鎦金垂珠簪,本有病色的面容已敷了一層粉;再抹胭脂;額頭正中貼了水珠花式的藍色花鈿。唇如櫻桃一點紅,眉是黛色一彎月;自是古詩中盈盈秋水;淡淡春山的最佳表述。見絹兒換上銀紅色厚襖,裡穿一件粉色衫子,配素色繡紅梅的六幅布裙,梳著垂掛鬢,左右各插一枝紅色絨花,二姐滿意的點了點頭,“絹兒這一身紅卻正如冬日梅花,雅而不俗,紅而不豔。”
若是平日無事,二姐還不好太過打扮,但是凡這一天需刺繡,二姐必是打扮妥善,讓女使備好應節的點湯、熱水,二姐自有一番道理:刺繡也須好心情,好妝扮,才是愉悅,繡出的物事才會美。
吃過早食之後,絹兒陪在二姐身邊親手端茶送水,因怕嚼食汙了繡品,二姐時有延誤飲食的情況,倒讓絹兒偶爾跟著捱餓,如不是有時需解手,二姐幾乎都不離開繡床前,不放下手中的針,真正萬分專注。
說來二姐解手也是講究。木馬子是放在樓上角落處不大的小隔間中,每次二姐要解手,絹兒便會先將隔間裡中小瓷檀中的香燒上,而二姐會脫下外衣穿上件單布衣衫,待解完後再更衣。而趁二姐更衣洗手之際,樓下的銀珠或柔兒便會上樓提走木馬子洗乾淨。因二姐嫌棄廁籌不雅噁心,只喜用紙,連帶絹兒也得好處,被允許偷偷用劣質黃紙解手,當然這每月紙張是有定數的。
這幾日二姐正在趕製一幅喜鵲鬧山林的屏風圖,絹兒見二姐甚是靈巧熟練地將絲線用雙手將絲線先弛後繃挺,再用一隻小指把線絨輕輕挑開,然後絲線一分為二分,再二分為四……,直到一絨劈成了十二絲,倒比在家見張家娘子劈線巧上幾分。
二姐將棕色絲線的一絲與扯下的發上青絲穿在一針上,然後邊細繡邊道:“飛禽走獸的毛髮最是難繡,若線不細,針不精,繡出的鳥獸長著一身彩皮,卻無毛髮的光澤感。這般一針二色又專用發線繡出的毛髮最是自然又光澤。”(綿線是用股表示,而絲線是用絨表示,一絨可等於十二絲。)
絹兒卻看了砸舌,只見二姐那雙染了紅指甲的玉手在眼前串針引線,真是手白如雪、手指如蔥,分外美麗,不禁想起偶然聽說的閒話:卻說丁媽媽之所以讓人服侍二姐,一是讓二姐專心刺繡,二便是讓二姐的雙手保持細嫩,因二姐接觸的繡品所需綢緞皆為貴重之物,若是手指過於粗糙會壞了緞子面。
絹兒眼見著那隻喜鵲的頭上毛髮在二姐的一針一線漸漸變得光潤卻又逼真,甚是活靈活現,二姐也提點絹兒,這是剌繡針法疊彩繡是自家獨會的針法,專用於動物毛髮繡制,不可輕易告之他人。待繡了許久,絹兒見二姐已是一個時辰未抬過頭,想起大娘的話,只得小聲提醒二姐道:“二姐你已繡了些時辰,何不休息一下,走動一番看看遠處的境色才是好。”
見二姐未聽見般依舊專注手中針線,絹兒只得提高聲音再說了一遍,這次二姐終抬起頭皺起眉頭,口氣冷淡道:“我許你上樓,只因你是姐姐送來的人,但若你再多說擾我刺繡,便滾下去,我不耐多嘴的婢女”
絹兒心中很是咬牙切齒,心中一直積累的火氣便上來了,小臉通紅。其實原來在泯河村中,絹兒還沒有太多主僕之間地位差別的感覺,一是張家為人厚道,善待下人,彼此相處和睦,加之絹兒年小,很得喜歡愛護,二是,絹兒自身當服侍娘子作為一份工作,也沒受侮辱的感覺。但到這丁家後,且不說二姐一副貴家千金的派頭,有幾位女使暗自也有些踩低攀高、趨炎附勢的花招,在這樣反差下,絹兒只得自我心理輔導了一番,只當是餐館服務員提供無微不至的微笑服務,這才克服了許多不適。
如今二姐說出這話,卻實在有些尖酸難聽,絹兒前幾日的委屈這時辰終忍不住了,冷笑道:“二姐勿怒,我不是那不知趣的人。難不成別人不說的事,我到多說話說出,專喜惹人討厭。只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娘子愛護二姐,我自要為二姐去想,如今二姐本來身子弱,病還未好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