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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進到超市裡面,從一個疑似倉庫的小門進去才能上樓,外地人來了根本摸不著門。從超市到棋牌室,都是門庭冷落,一副要黃的樣子。
然而三層就“別有洞天”了。
三層沒有門牌,還拉著窗簾,對外說是工作人員宿舍,樓梯的二三層之間攔著一道鐵門,上著密碼鎖,在樓道里都能聽見上面人聲鼎沸。走進去一看,黑洞洞的屋裡開著燈,晝夜不分、烏煙瘴氣,裡面有三張麻將桌,一張牌桌,還有個玩骰子的,麻將桌和牌桌都是滿座,來晚的只能上前觀陣,在賭骰子那攙一腳,或是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喝酒聊天。
這是個地下賭場。
鐵門“吱呀”一聲拉開,接著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有人上來了,牌桌上下熱火朝天的賭徒們沒在意,誰都沒回頭看。那人進來以後不吭聲,悄無聲息地在牆角找了條塑膠板凳坐下,看別人打麻將。
倒酒的服務員經過時,奇怪地看了一眼這位戴著兜帽的客人,看不見臉,但肯定是個生面孔——因為這人手裡拿著一本書。不是黃色低俗報刊,好像是本正經書,書頁間還夾著寫了筆記的便籤紙,這奇怪的客人就這麼在麻將翻滾的脆響裡,翹著二郎腿,旁若無人地拿筆勾勾畫畫起來。
在這端水倒酒的服務員,平均每天都能見到幾個失心瘋和神經病,但這麼別緻的神經病他還是頭回遇見,於是走過去問:“他們這桌剛開局,得等半天呢,您要不看看別的,或者喝點什麼?”
拿書的奇怪客人抬起頭:“一瓶礦泉水。”
服務員:“……”
客人越過服務員,看向麻將桌上一個背對著他的賭徒,又說:“或者別的也行,我不喝你們這的東西,要是乾坐著不太好,我就買一瓶飲料放這,達到最低消費標準就行了,別來打擾。”
她聲音不高,但吐字異常清晰,說的話像個“棒槌”,語氣卻是油滑的老江湖。
服務員感覺到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麻將桌邊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後脊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見鬼似的望向這位神秘來客。
服務員笑了一聲:“馬哥,找您的啊?”
“馬哥”是他們這的常客,就住附近,隔三差五就會帶人來玩一次,他手下一幫人,都是託,流動作案,專門坑拆遷戶。
這一桌看似是隨機組的局,其實除了目標肥羊,剩下陪玩的都是馬哥的人,套路就是先給肥羊喂牌,讓他有輸有贏,贏得大輸得小,喂出他的牌癮,然後打牌之餘請吃飯、一起玩,套倆月的磁,套得差不多能拜把子了,拆遷補償款也該下來了,收網設局一網騙得人傾家蕩產,再讓他欠一筆高利貸。
馬哥半身不遂似的抬起一隻手:“你……”
“放出來了。”客人——甘卿把手裡的書塞回包裡,似笑非笑地繞過馬哥,來到那絡腮鬍子的“肥羊”身後,彎腰看了看他的牌,又翻了翻他桌角贏的錢。
“肥羊”莫名其妙:“哎,你是幹什麼的?”
甘卿把錢捲成一卷,塞進肥羊胸口的口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下巴示意他看另外兩位牌搭子——這二位方才裝得好像誰也不認識誰,這會卻露了陷,都站在了馬哥身後。
甘卿:“土豪,套路你呢,還沒看出來麼,見好就收吧,再不收失足了。”
“肥羊”愣了愣,臉色一變,飛快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跑了。
服務員感覺氣氛不對,可是來人孤零零的一個,又是個女的,如果是專程來鬧事的,膽子未免太大了點,他摸不準她是不是報警了,又怕叫人來反而被一網打盡,因此連忙朝看場子的人使眼色。
“別忙,”甘卿說,“我以前跟馬哥住鄰居,這回就是來找他敘敘舊,私人感情。”
馬哥壓著嗓子說:“別……別在人家這說,我們出去。”
甘卿似乎是低低地笑了,抬手一拉兜帽,她手指間有個小刀片倏地一閃,馬哥額角的冷汗都下來了——十年前,眼前的人還是一身學生氣,在一家歌舞廳裡找到自己的時候,不肯喝那裡的東西,就是很直白地讓服務員按著最低消費隨便上一瓶飲料。
後來聽說她殺了人。
馬哥一直記得那個又青澀、又讓人毛骨悚然的小女孩,方才聽見那句熟悉的話,他汗毛一下就豎起來了。
馬哥帶著她來到一個露天的早點攤,賊眉鼠眼地往左右看了看,見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好像是獲得了一點安全感,點了根菸深吸了一大口:“你怎麼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