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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夢店門前的小路年久失修,有一片地磚沒了,露著底下的泥土地,最近雨水又多,有不注意的,一腳踩過去,就得沾上一鞋底的稀泥。
甘卿看見,除了石階上已經乾涸的泥手印,那片泥地裡還有個腳印——不是全腳掌,是腳後跟蹬的,踩得非常深。
無論是這個腳印的力度、還是泥土翻起來的角度,都不像路人沒事用腳跟在地上碾的,倒像是有人被拽倒在地,讓人拖著走,掙扎的時候腳用力蹬地蹬出來的。甘卿的目光轉向石階上的泥手印——被拖走的人可能發現掙扎沒什麼用,所以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旁邊的東西,先扒了地,沒扒住,又去抓石階,這才留下了手印。
仔細看,石階上的手指印上,好像還沾了一點血跡。
甘卿低頭踅摸了一陣,在牆角找到了一顆釦子,上面還纏著線頭,像是暴力拽下來的。
“孟叔,”甘卿回頭衝隔壁正在準備食材的孟天意說,“昨天晚上您幾點收的?”
“昨天啊,收得早,這兩天降溫嘛,客人都少了,”孟天意說,“不到十點吧。”
甘卿又問:“昨天有人在這打架麼?”
“沒啊,一天都挺太平的。怎麼了?”
“哦,沒什麼。”甘卿繞過地面上的腳印和指印,懷疑是自己疑神疑鬼——也可能是哪個醉鬼在這摔了一跤,平地狗刨半天站不起來。
她開了門,伸手想把門口那個“休息中”的木牌翻過來,誰知才剛一碰,木牌就掉了下來,裂成了兩瓣。
孟天意聽見動靜走過來,撿起裂開的木牌看了一眼,就皺起眉:“手劈的——這是什麼意思?踢館?還是有人找你麻煩?”
甘卿莫名其妙:“踢……小飾品店的館?您覺得會是隔壁雜貨鋪乾的嗎?”
“去你的,沒正形。”孟天意沒笑,沉下臉色,盯住她,“你最近跟人動手了?”
“怎麼可能,大街上碰見劫道的,我要是身上沒現金,都主動給人手機轉賬。張奶奶每天一見我就唸佛,”甘卿無奈地一攤手,接過一分為二的木牌,發愁這東西怎麼粘起來,“到底哪位英雄喝多了打王八拳啊?找我麻煩——您看我這樣的,找我麻煩能有什麼成就感?”
孟天意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倒也是。
倆人摸不著頭腦地琢磨了一會,沒什麼頭緒,只好各自支攤幹活。就在這時,幾個民警步履匆匆地走過來,逢人就舉著張照片問話,後面還跟著喻蘭川。
孟天意一抬頭:“哎,小喻爺,於警官?”
於嚴把帽子摘下來,抹去一腦門的汗,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孟老闆,您在這太好了。”
“又出什麼事了?”
“別提,還是上次那倒黴孩子。”於嚴說著,掏出劉仲齊的照片,“就這小子,昨天跟家裡鬧脾氣,離家出走了,手機定位是在這附近,您見過他嗎?”
孟天意湊過去,仔細看了一眼,搖搖頭:“沒有,眼生,等我給你問問——杆兒!”
甘卿正在往眼睛裡塞隱形眼鏡,不小心掉了根睫毛在裡頭,異物感一下把眼淚刺激出來了,聽見孟老闆喊她,淚眼朦朧地探出頭:“嗯?”
她還沒來得及化那個非主流的妝,嘴唇顏色極淡,臉極白,一點血色都凝在眼周,在素白的底色上非常顯眼,讓人想起雪地裡意外綻開的花。
不知道為什麼,喻蘭川的目光和她碰了一下,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麻煩您看一眼這孩子,”於嚴連忙把照片遞過去,“有印象嗎?”
甘卿看了好半天:“這不是那個……”
於嚴:“對對,就是上次在這被人碰瓷的那個,您還幫忙報警來著,叫劉仲齊!附近見過他嗎?”
甘卿搖頭。
於嚴重重地嘆了口氣。
就在他轉身要找下一個人問的時候,甘卿忽然遲疑著叫住他:“您剛才說他叫什麼?”
“劉仲齊,伯仲叔季的‘仲’,齊是……”
甘卿掏出手機,翻出她新加的那個“是仲不是齊”:“是這倆字嗎?”
泥塘後巷沒有監控,只能透過微信聊天記錄判斷,劉仲齊小朋友在頭天晚上十點半左右,來過這裡,店門口有幾個不祥的痕跡、一顆釦子——喻蘭川這個不知道有什麼用的哥,看了五分鐘,也不能確定這顆釦子是不是他弟弟的。
如果說,就這些這還無法斷定小孩不是自願走的,那一個小時以後,他們在垃圾桶裡找到的手機,就很能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