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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針抬起她的小腳冉冉過去,老宮女躺在廂房外呻吟著,頭被瓦片砸了個窟窿,血正滴滴汩汩從額角淌下來……
府裡派了宮人過來調查此事,穿針解釋說廂房頂上陳舊的瓦片鬆了,宮人見瓦片經年未翻新,確實容易出事,算老宮女倒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此,守夜的換了個更老的宮女,一天到晚縮在廂房裡唸佛頌經,凡事不聞不問。
穿針聽到了珠瓔快樂的笑聲。
這日是個下著雨的陰暗的黃昏,晉王早傳了穿針過去,浴房又忙碌起來。
乘著步輦往晉王殿走,穿針把手伸出油布遮傘外,傘外是悽清而乾淨的空氣。風裡零落了海棠紅,淺粉的花瓣被宮人的掃帚掃成一團胭脂球,柔弱地瑟縮著。她望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宮樓殿閣,眼前再次浮現著一張豔麗清婉的臉,或莊或媚,或妍或素。
雨絲不經意地灑在手掌中,她縮回了手,溼潤的手指間帶起一個清芬的名字。
冷霜兒。
玉娉婷 寂寞空庭春欲晚(三)
因為外面有點清冷,穿針進晉王內殿時,頓感裡面暖香拂拂,花氣濛濛,別有一種灑灑之致。
晉王還沒過來。
晉王寢殿的夜靜悄悄的,抑或每日每夜都是如此,這樣的靜,穿針習慣了。
而她也只能安靜地坐在床上,眼前是黑的,沉沉的黑。
黑暗中她感覺母親慢慢走進了她的房間。母親白皙的面上仍是慣常的平淡,但眼睛深處藏匿的無奈和不捨卻瞞不過她的眼。
“針兒,咱們都是鄉下人家,你去服侍晉王爺,也是你的福。保持安靜,順其自然是女人恪守的禮節,晉王爺又是尊貴之人,你千萬別讓人輕瞧了去。”
她知道自己只能這麼做,於是鄭重地點了頭。
然而她終是苦笑,這麼些日子來,她連他的長相還不知道!即便她是陪他睡覺的,即便他對她沒感覺,但是這種做法讓她感到莫名的、毫無理由的。
她不想在黑暗中渡日子。
她就像一個任人擺佈的玩偶,隨意地放在他的面前,他對她時好時壞,時重時輕,變化無常,她終是難以忍受。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王爺。”
耳邊恍惚是宮人的聲音,她不由自主地蜷起了雙腿,攏緊了身上的睡衣。
幾盞燭火明晃晃地燃起來,眼前的紅紗竟是鮮豔以至耀目的紅,彷彿灼人的風吹入內室,一道猝然轉過的高大的身影就深陷在這片紅色中,依稀間一閃即逝。
接著,又是一片無底的、沉默的寂靜。
夜漸重,因為坐得久了,雙腳洗揉後的熱慢慢消散,穿針感到了涼意,於是她伸手握住了雙腳,輕輕地揉搓著。
猶在手心的熱與腳背的涼之間,驀然的卻是一雙大手覆蓋上來,觸到她的手。她猛地一震,雙手已經撤回,那雙溫熱的大手網一樣罩住了她的腳。
“冷嗎?”他突然問,聲音很溫柔。
原來他一直在她的面前。
一絲難言的酸瀰漫了她的全身,她含糊地漫應了一聲,感受著他的體貼和掌心的溫暖。
他不知呢喃了一句什麼,近似夢囈。過了片刻,他揉腳的動作緩了下來,停止了。
一切又歸於寂靜。
或許他睡著了?
她抬手摸到了紅綢布上的結,宮人系的竟是活結,她輕輕一扯,滿目的紅飄落而下。
燭影中,一張稜角分明的半側臉徹底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英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緊緊地抿著,一綹髮絲從束髮的金絲帶垂下。此時他半垂著頭,彷彿他的神智正飄蕩在遠處,眼中無可明喻的憎恨和哀痛交織著,落在穿針的腳上。
或許太專注,一開始他並未察覺,然而他迅速地轉過臉來。
在他轉過臉來的一瞬間,穿針後悔了,就像窺視了一個人的秘密卻被當場抓住,她後悔了。
一道長長的淚痕凝在他略顯蜜色的臉上。
玉娉婷 寂寞空庭春欲晚(四)
她驚惶地拿起紅綢布。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是系回去……”她囁嚅著,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只知道她必須將紅綢布重新蒙上去,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抬手的紅綢布被他一把抓了下來。
“你看見什麼了?”果然,他冷冷地問。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