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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認為,此公不同凡俗的特立獨行之中,蘊藏了深不可測的才幹與品行。用司馬光的話說:“介甫——王安石字介甫,一人享有天下大名三十多年,才華橫溢,學識淵博,淡泊名利,志向高遠;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看法:介甫不當大任則罷,但凡身肩大任,則太平盛世指日可待,天下蒼生都會承受他的恩澤。”(14)
此時,范仲淹已經去世,老一代名公巨卿舉凡在世者,如文彥博、富弼、歐陽修、曾公亮等,對王安石均好評如潮。另一位元老重臣、一度為相的韓琦,此時大約正在為當年曾經錯怪了這位少年才俊而懊悔與內疚。
此事發生在至少十五年前。當時,韓琦官居揚州太守,王安石剛剛高中進士後,被授予籤書淮南節度判官廳公事一職,大約相當於今天的揚州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科員之類。那時,王安石常常秉燭夜讀,通宵達旦是為常事。每逢這時,他便在破曉時分,靠在椅子上稍息片刻,有時打個盹醒來,已然晚了。於是來不及洗漱,便匆匆趕去辦公。韓琦一見之下,以為年輕人少年得意,時常徹夜縱情聲色。於是,便諄諄勸導道:“君少年,無廢書,不可自棄。”——“小夥子,趁著年輕,多讀點書吧。不要自暴自棄。”顯然這是好意。王安石未加辯解,只是在三年任期滿了離職時,告訴自己的朋友說韓琦不賞識自己。後來,王安石的詩文聲名鵲起,頗有成為一代文學巨擘的架勢了,韓琦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於是,願意把他作為自己的老部下看待、加以提攜。誰知,王安石不買賬,並不藉機拉近關係,始終與韓琦相當疏遠。後來,在王安石的日記中,人們才發現,王安石對自己的這位老上司,評價極低:“韓琦別無長處,惟面目姣好耳”(15)。從中,可以看出王安石此人心氣之高傲。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會是一個汲汲於沽名釣譽之徒。
當此時,在各方面能夠與王安石相抗衡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司馬光。
但是,此時,就連司馬光對王安石也是十分傾慕。或者毋寧說,二人是相互傾慕。
司馬光比王安石大兩歲,比王安石早四年考中進士,為進士甲科,當時只有十九歲多一點。在進士揭榜的聞喜宴上,別人都戴花,唯獨他一人不戴;後來邊上的人悄悄告訴他:天子所賜,不可不戴。他才勉強戴了一枝。司馬光受人稱道之處,還不在於他少年得中高第,而是在於,他是在已經受恩蔭為官的情況下,再憑實力考出的前途。我們知道,古時官制,父祖為官時,朝廷會根據其官職,恩選不同人數的子孫直接做某個級別的官,稱為恩蔭。這個情形,至今可能還有遺存。它和我們前些年所知道的“接班”——父母提前退休,子女進入父母單位工作還不太一樣,今日肯定應該列入腐朽糟粕之屬。這是人們對司馬光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
若論起成名時間,王安石就更加無法和司馬光相比了。司馬光砸缸救人的故事,流傳了千百年,當時,實際上已經被載入各種史料之中,為時人廣為流傳。
說起私德,司馬光的一個故事恰好可以和王安石相媲美:司馬光年輕時,居官通判,相當於某一個城市的副市長兼秘書長。由於妻子未能生育。太守夫人,也就是市長夫人選了一位有宜子之相的侍妾送給他。司馬光對此人不理不睬。司馬伕人以為是自己在跟前的緣故,於是,事先告訴那個侍姬,等自己離家之後,打扮好了,夜裡直接去老爺房中侍候。屆時,司馬光看到出現在自己房中的女子後,正顏警告說:“夫人不在,你竟敢來此?速去!”隨即令此女子離去(16)。
司馬光歷時二十五年撰寫的《資治通鑑》,全部完成時,手稿裝滿兩個房間。是中國歷史上唯有《史記》,才能夠與之比肩的最偉大的歷史著作。
司馬光與王安石二人曾經做過同事。當時,他們倆一起在包拯也就是著名的包公包青天手下,擔任群牧司判官,包拯則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群牧使。有一次,群牧司衙門裡的牡丹花盛開,包公置酒賞花。司馬光回憶說:自己素不喜酒,但是在包公勸酒時,還是勉力喝了幾杯;介甫——王安石,也不喜酒,他不管包公如何勸,始終滴酒不沾,包公也拿他沒有辦法。司馬光由此知道,王安石有多麼倔頭倔腦(17)。
關於與司馬光之間的關係,王安石的說法是:與君實——司馬光字君實,相處得既好,時日又久,只是對事情的看法每每不同,處理問題的方法也常常各異。
司馬光的看法則悲觀得多:安石待我歷來淡薄,我因為和他幾次同事的緣故,私心裡總有些眷眷的同僚情分。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