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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寶說了聲“咳”,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別的找不著,蹲著撒尿的可遠去了,占人口一多半呢。”黃毛安慰他。
“這麼多,你還不是打光棍。”梁寶說。
黃毛說:“咱只是形式上的光棍。你還不知道,咱這傢伙可不是吃素的。”
“你把她娶回家給咱看看。”梁寶指的是第一美人。她現在也捧了本書,象個人似的,讀得一本正經。
“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只要咱一開口,不把她樂得屁顛局顛才怪。
咱在她身上也不是一回兩回啦。這樣的女人,能要她嗎?瞧,來了個作家,多瞅她幾眼,喘得不知天高地厚,還尋思人家想娶她呢。還役等男的放開手段,她倒好,狗皮膏藥貼上了,而且是義務的,白送。人家完了事屁股一拍,走人。她傻眼了。
現在又專在人跟前捧著書看,牛鼻子插大蔥——裝象!“
罵完了第一美人,黃毛又順序從俊到醜把廠裡女工罵了一遍。罵著罵著,自己先消了火,梁寶臉上愁雲慘霧也消失大半。黃毛告訴梁寶,這幾天他正在用望遠鏡偷窺對面樓上新分來的女大學生。兩座樓間隔不過四十米。女大學生總是忘拉下窗簾,在屋裡洗頭洗腳。她們住陽面,黃毛住陰面。他早早就關了燈,給對方他已睡覺的錯覺,因而麻痺大意。其實他在黑暗中鶴立久矣,一旦畫面值得觀賞,立即舉起望遠鏡,象位身經百戰的中將,看得仔仔細細,眼睛生疼。梁寶經不住誘惑,一跟去瞅了幾回。女大學生的身材和臉蛋都趕不上李子,他又心疼又失望。黃毛說:“你別拿她們和李子比。好看的不念書,唸書的不好看。各使一股勁。女人的資本全在臉蛋上。有了好臉蛋,就有了一切,苦巴苦業唸書幹啥?臉蛋醜的沒了資本,就想在別的方面出人頭地,結果一頭鑽進書裡,吃了一肚子學問,出了學堂淨佔了大衙門。臉蛋好看的,反受了她們轄管。”
兩人也瞎逛。街上色彩鮮豔起來。有男女穿著喇叭筒褲,褲角大得象特號竹掃帚,也有的穿牛仔褲,屁股兜得原形畢露。小夥子們把鬢角擴大,頭髮長披在肩。
女士們燙髮,用於化妝品的費用直線上升。她們有的裝了假睫毛,有的拉了雙眼皮,有的把塌鼻樑墊高。所有的女人都把嘴唇抹成紅的或紫的,吃東西喝水時不得不把嘴撮成O 形,以免破壞美感吞下化學品。黃毛對梁寶說:“我一看見她們把嘴唇抹得通紅,就想撲上去親她們一口。”他這樣說了,也這樣做了。在這段時間裡,他在街頭又接連受了幾次挫折。“白眼,唾沫,”拳頭,耳光,派出所,他都領教了,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廠里人知道這些後,對他更為不敬。唯有梁寶對他一如既往。
有一次散步時,他對梁寶說:“操他媽,早晚等老子發了,看怎麼收拾他們!”
梁寶知道,黃毛不光指廠裡那幾十號女工。他指的是社會。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叫黃毛憤怒的事情一天天多起來:最時髦最漂亮的姑娘不是挽在剛釋放不久的小痞子手裡,就是那些胳膊和胸脯長滿了雜毛鬍子拉碴的外國人手裡,而醜的卻和廣大知識分子工人階級攜手而行;。突突冒煙的摩托車和小汽車的主人,肯定是痞子、無賴、刑滿釋放分子、擺小攤的、待業的、哪家工廠也不要的……
梁寶知道,直到目前,黃毛的小廠還是經營得一團糟。有時往街道辦事處交幾個子兒,有時連工資都開不出。工人們打撲克織毛衣,日子過得悠閒。黃毛常用公款胡吃海塞:“媽的,吃他個王八犢子!黃了拉雞巴倒……”
過不久他就不這麼說了。他舅舅在街道辦事處幹部陪同下,在工廠轉悠一圈,辦事處請他吃了一頓飯。黃毛做陪,當天下午宣佈,工廠由黃毛承包。各項條件對承包者極其有利。在宣佈之前,只有幾個訊息靈通的工人聽到一點風聲,大多人矇在鼓裡。一俟宣佈結束,底下立刻大譁。
“便宜這個免羔子啦!”
“又該多一個暴發戶了!”
“趕緊摟住他脖子,說不準會娶你呢……”
黃毛對梁寶說:“現在和以前不同啦。你和她們不一樣。咱們是哥們兒,我光景好了,不會虧待你的。你要把好大門,一張紙一個釘子也別叫她們揣出去。給我仔細搜搜,她就是藏進褲襠裡,也要給她翻出來……”
接著整頓勞動紀律。甩撲克的,打毛衣的,扎堆聊天的,以上廁所為名出去逛街的,都分別受到處罰。第一美人仗著以前和黃毛的特殊關係,偏偏不聽邪,照樣帶撲克來打。和她打的人都被處分了。後來沒人敢陪她打,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