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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幾個年輕教師和一群不懂世事的學生崽子踢開了胡老師宿舍門,見倆人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躺在一張床上窩在一個被窩裡,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們便不由分說,一擁齊上,把倆人扭送到辦公室,並喊來了楊校長,說倆人被捉了個現行,要求學校嚴肅處理,以整頓校風校紀,要不的話,誰家還敢把女娃崽兒送到色狼窩兒裡來讀書。
初時,楊校長還不信,說胡老師看著挺文明的人,咋兒會幹這種事呢。人們便七嘴八舌地插話,證實是自己親眼所見,不懲處不足以洩民恨。楊校長本就對胡老師心存芥蒂,又有這麼多的旁證,也就深信不疑。他不顧胡老師喊冤叫屈,遂決定在早已定好當天下午召開的教職工大會上讓倆人亮亮相兒,狠狠地整治一下校風校紀,也藉此出出心中的悶氣。
小楊老師見只是在教職工會上搞,動靜小了點兒,就與身邊的一小撮人四處散播說,要在明天公社集市上游鬥他倆,弄得整個學校裡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遙遠的曙光(4·5)
木琴趕到胡家村,很容易就找到了胡老漢家。進了家門也不及自我介紹,將胡老師的事說了出來,並把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大大地渲染了一番,並焦急地追問他們有啥辦法。胡家老倆口子當時就懵了,倆人在屋裡轉著圈圈兒直跺腳,心內急如焚火,卻越急越想不出個妥善的辦法來。越是這樣,還越是不敢聲張,生怕讓鄰居知道了,那可就羞死人了。
胡老漢連連嘆氣道:“要是他大姑在家就好咧,可偏偏又去外地學習哩,遠水不解近渴呀,可咋辦好喲。”說著說著,眼淚都急得滾出了眼窩兒。
木琴見老倆口子已經被逼得沒路可走,就把自己在家裡想出的主意和盤端了出來,並說:“叔嬸呀,你想,他倆人都在一起住了,這是實情,任誰也拆不開了,還反對這門親事幹啥呀。況且,掛兒也是個百裡挑一的乖巧女娃子,不論人品長相,還是家境厚實,哪兒都能配得上胡老師,配得上你家呢。再說,現今兒正趕上火上房梁的時辰,再不應承了這門親事,對好了口徑,讓學校的人給探看破了,不僅倆孩子的名聲毀了,恐怕連胡老師的飯碗也得砸了。”
這一番話,說得胡家老倆口更急了。
胡家婆娘邊哭邊罵老頭子,說:“就是你多事,人家娃崽兒看上了,管你啥閒事呀,又不是跟你過一輩子,你不是沒卵找茄子提著充樣兒麼。現今兒娃崽兒被逼得弄出了禍事,你咋兒不能咧,你還我的娃崽兒呀。要是你今兒不把這事弄好嘍,我就跟你拼命呀。”說罷,坐到地上“嗚嗚”地低聲哭泣。
胡老漢更是急紅了眼,說:“他嫂子,虧你大老遠地跑來捎信,要不俺還矇在鼓裡呢。既是這樣,這門親事咱就認下哩。咱也不等學校來人咧,要是真的來人,在村裡也不是個看相兒。咱這兒就去呀,直接找到學校裡講清楚。他們要是不聽,我也豁出去咧,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人哩,還怕這條老命沒了嘛,就與他們拼命去呀。”
於是,胡老漢在前面疾走,木琴一路小跑地緊跟著,急匆匆地趕到了公社中學。
木琴的工作做得極順利,酸杏的工作也在暢快淋漓地進行中。
酸杏藉著這個事由,把一個多月來憋悶於胸的火氣全發洩了出來。他瞪著通紅的眼珠子,豎起道道兒的脖頸筋兒,與校長和幾個幫腔兒的老師對峙著,把木琴編出的理由一邊又一邊地重複著,每重複一遍,又不斷新增上一些自己憑空想象來的情節和過程,弄得整個辦公室裡只聞酸杏吵架般的聲音,卻聽不到老師們爭辯的聲響。這些老師們本就不慣於動粗碰硬,又顧慮自身在學校裡在學生當中的形象,雖是人多勢眾,卻漸漸落了下風,正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了。
校長被氣得嘴唇發紫,腮幫子直打哆嗦,卻依然文雅地說:“老賀,你也不用吵不用鬧。真要是像你說的那樣,倆人已經定了親就要結婚了,咱就把這件事一張紙掀過去,學校向他倆道歉,並負責消除由此帶來的所有負面影響。但是,你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誰也無法判斷。學校這就派人去胡老師家現場調查清楚。要是你說謊兒,那就對不起了,學校就要到公社去,找杜主任評評理兒,是學校在有意整人,還是身為一個村黨支部書記找茬兒來學校鬧事。”
正這麼說著,還沒來得及指派誰去胡家村吶,胡老漢和木琴一前一後地闖進了辦公室。
於是,李家和胡家當堂對質,現編造出來的謊兒一時被圓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倆人還當場相互叫著親家,共同指責學校想欺負人,想陷害好人。校長和老師們立時拉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