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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休沐,天氣又好,曲江池邊遊人如織,水面上畫航如雲,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劉暢到了水邊,遠遠就看到一艘大船遨遊湖中,格外引人注目,略微等了一會兒,自有人搖了小船來將他載去,送至景王的大船上。
景王寬衣博帶,神情閒適,頗有幾分名士風流的意思在裡面,正與手下一群文十打扮的人談笑風生。見著劉暢,笑吟吟地受了他的禮,寒暄了幾句,命人將劉暢引入座中。劉暢一看,內裡只有少數幾個人是他認識的,絕大多數人是平時彼此相聞,卻從不曾交談過的,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很突出的特點,那就是,都是景王身邊寵信侍重之人。他再看,不見那新收的袁十九。不由心中有了幾分竊喜,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又新上了一層臺階?於是舉止動作更加謙恭,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不多時,各式精美菜餚流水似地送將上來,其中一道水晶駝峰被裝在飛鳳紋銀鎏金盤子裡,格外引人注目。這便是傳說中那道景王要與眾人共享的好菜了。
景王率先動了筷子,招呼眾人:“地方狹窄,不談尊卑,都動起來。”眾人也不客氣.紛紛跟著下箸,隨即讚不絕口。景王富貴之人,不貪念口舌,略略動了幾下,就放下了筷子,指著面前一碟新鮮鱠魚,和顏憂色地道:“子舒,聽說當年你宴賓,潘蓉與曾蔣成風比賽飛刀鱠魚,蔣成風的技藝當為一絕。孤卻不曾有這機會親眼目睹,今日這等盛會,他卻有孝在身,真是遺憾。”
劉暢的心頭突地跳了一下,風輕雲淡地笑道:“他的技藝的確是神乎其神。平日裡偶然提起,還有好些人稱道呢。只近年來,卻是不曾聽說過他有此閒情雅緻了。”
景王微微嘆了口氣:“說起來,他也真夠倒黴的。”餘下的話就是攤上了那麼混賬的一家子。
眾人便都七嘴八舌說了些話,都是順著景王的意思誇讚蔣長揚的。劉暢心頭微動,面上只帶著淡淡的笑,既不符合也不反對。少傾,有一艘畫舷靠近,上頭坐了十來個華姿妍妍的歌姬舞女,魚貫上了船,跪伏在景王面前行禮畢,各自取出帶了的絲竹樂器彈唱舞蹈起來。
眾人喝得半醺,看美人的眼神就有些迷茫了,只礙於景王在,不敢放肆。劉暢卻是隻敢略略沾唇,隨時隨地都關注著景王這邊的動靜,因看到景王雖然一副十分投入的樣子,對美酒佳餚卻只是淺嘗輒止,不由越發謹慎。
沒有多少時候,景王起身更衣,劉暢略坐了坐,謊稱不勝酒力,也跟著出了席,站在景王必經之路上規規矩矩地束手候著。果然,沒多少時候,景王就使人過來道是他不勝酒力,要歇歇,讓眾人盡興。這便是景王體貼人的地方,他在,大家都吃喝不好,玩不盡興,不如放開了去,讓人玩個夠。
11樓
來人傳了話,回身往後行,往劉暢身前站定了,行禮道:“劉寺丞倒是個知機的,請隨奴才來。”一笑吟吟地領了劉暢往船的另一頭行去。
景王獨坐在窗前,淡淡地看著湖光水色.聽他進去,並不回頭,只道:“前些日子,你立下不少功勞,辛苦了。”
劉暢沉聲道:“屬下不敢居功。”
景王笑了:“你可不是孤的屬下。”語氣卻輕飄飄的。
劉暢卻認真對待了:“殿下教訓得是,臣記住了。”
“劉子舒啊,劉子舒……”景王哈哈大笑起來,回臉對著他,語氣很柔和:“賜座。”
就有人立即給劉暢搬了個小錦墩,劉暢挨著半邊屁股坐下,挺直腰背,聽景王后續。
景王緩緩道:“還記得去年的牡丹花會麼?”
“記得。”劉暢的聲音有些悵然,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景王卻又不說牡丹花會的事情了,突然跳躍到了正事上:“蔣成風很能幹,替孤辦成了好幾件想辦卻不好辦的事情,而且做得非常漂亮。”他略微頓了頓,器重地看著劉暢:“你們二人各有長處,是孤的膀臂。”
劉暢一時有些受寵若驚了,誠惶城恐地道:“臣……”
景王微微一擺手,打斷他的話:“聽說你曾見過蔣三郎?”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劉暢早就想好了的,不慌不忙地道:“那是蔣家剛出事的第二日,他來尋我,求我救他一命,因當時不知會如何後續,便做主將他藏在了招福寺。這些日子忙碌,竟是忘了給蔣家送信過去。”
是不是真的忘了,大家心裡都明白。景王淡淡一笑:“你做得對,可這人不過是個小蝦米,沒有任何作用,送還給蔣成風,反而是給他增添煩惱,怎麼處置都不妥當。他知道的那些事情若是被人利